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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陰暗潮濕毫無溫度的冰冷之地,是他曾經的家?
難怪養出個怪人,冷漠陰森如他。
零以謙似乎知道她在想着什麼,繼續說道:「說家未免也太可笑了,是我被孤兒院裏看不慣我的人合夥欺負,將我關起來的地方更合適。」
慕初晨詫異地看向他,似乎沒有想到他以前還有過這樣的經歷。
零以謙繼續說道:
「這裏真是好黑啊,一絲光都沒有,沒有窗戶,只是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儘管上面就是教堂,每天都有人在上面誦讀詩經,合唱,禱告,宣誓結婚,用這世界上最美麗的誓言,編織一個又一個美麗的謊言。」
「什麼嫁給某人,不論貧窮貴賤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什麼娶了某人風雨同舟不畏艱辛,攜手白頭。」
「真是可笑又荒謬。」
「如果世間真有這樣的美好?為什麼,只隔着一塊木板,我卻只能置身於這漫無邊際的黑暗?」
他這問題根本不需要她來回答,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有點難以回答。
他繼續說道:
「但是,這裏卻是我唯一的,可以做我自己的地方。」
「不用再偽裝,只做我自己的地方。」
「我天生就應該生於黑暗,也應該死於黑暗。」
「初晨,有時候,你真是聰明的令我覺得你很麻煩,又固執到令我覺得羨慕。」
「既然你不想跟我留在這裏生活,既然,我所做的一切都被你識破了,想必你也不會留在這裏。」
「來吧,親手炸了它!」
零以謙說到這裏,將一顆定時炸彈放在她的掌心。
慕初晨的瞳孔驟然緊縮。
零以謙繼續說道:「握緊它,否則,下一秒它就會爆炸,將我們兩個人一起炸得粉身碎骨,我想,這也不是你想要的。」
慕初晨屏住呼吸,感覺到這顆炸彈的重量,緊緊抓住它。
這個變態,到底想幹什麼!?竟然將炸彈放在她的手上,她真是瘋了。
零以謙繼續說道:「等你出去之後,將它扔下來,這裏就會變成廢墟了,外界也不會因此有一草一木因為這顆炸彈受到任何影響,走吧!」
「零以謙,你在流血,你的外套都浸濕了,你的血一直在往下流,你讓我帶你去醫院……」慕初晨說道。
零以謙的唇色泛白,「這炸彈三分鐘內就會爆炸,如果你不在規定時間內出去,就得跟我一起死在這裏。」
「我帶你一起離開這裏。」慕初晨說道。
「離開?」零以謙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譏誚,「我不像你。根本沒有人在等我,也不會有人期待我的出現,去哪裏都一樣,不過只有我一個人而已,真的已經夠了,二十多年了……沒有人能救得了我。」
「零以謙,我們一起出去!」慕初晨說道,「救贖應該是你自己放過你自己,而不是等着別人來救你!」
「少假惺惺了!」零以謙說道:「我死了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現在你如願以償了。走!然後炸了我報仇!整個世界就會重新恢復到原來我沒有出現前的樣子,每個人都會覺得開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