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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墨檀似是有些意外地揚起眉毛,向面前這位我行我素的占星師女士訝異道:「你說什麼?」
「我說——」
珍妮·貝利爾嘬了口手中的煙捲,用仿佛在談論天氣的口吻重複道:「我申請對我自己進行僅次於處死的頂格處罰。」
「這」
菲利普眉頭緊鎖,看起來似乎認為這個提議非常不妥,卻並沒有說話,只是將視線投向墨檀,試圖從後者那平靜的目光中讀出些什麼來。
只可惜,儘管墨檀剛剛才被珍妮評價為"城府不深",但當他在主觀層面上明確不希望被人看穿時,那麼就算是財富教派那位被夏蓮稱作年青一代領軍人物的菲雅莉殿下,也休想從他身上讀出任何有意義的內容。
「這不妥啊!」
深知"僅次於處死的頂格懲罰"意味着什麼,不久前更是親眼目睹了這位占星師姑娘數次在輕描淡寫間改寫了戰局走向的雷蒙則是下意識地站起身來,焦急地張大嘴想說些什麼,卻被坐在旁邊的夏莉雅用力一拽胳膊,在一陣劇痛中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別多管閒事。"
用眼神向雷蒙傳達了如上告誡後,夏莉雅便重新靠回椅背上,低垂着右眼一言不發了。
「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啊。」
面相看上去確實已經步入中年,也確實比雷蒙與菲利普等人年紀大的羅密歐聳了聳肩,發出了一句意義不明、立場不明、傾向不明的感嘆,然後便沒有下文了。
「」
站在墨檀背後的女騎士並沒有發表意見,事實上,這間屋子裏也只有她知道,就算珍妮此時此刻的提議確實很令人意外,但想要瞞過某個人的眼睛,可能性恐怕會被壓縮到能夠忽略不計的程度。
所以,她只要遵循自己剛剛在心底立下的誓言,相信並支持前輩的一切決定就好了。
至於強迫雷蒙把自己帶到這裏,狀態卻始終渾渾噩噩的米諾,則在菲利普的神術下悄無聲息地睡着了,畢竟尊重他的意願是一碼事,確保他能夠撐到情況穩定下來就是另一碼事了。
「原來如此。」
墨檀則是微微頷首,用與珍妮一樣平和隨意的口吻問道:「理由呢?」
「理由?」
珍妮嘴角微揚,吐了個滾圓的煙圈後悠悠地說道:「往輕了說,是一意孤行,欺下瞞上;往重了說,是在一座軍事要塞中對最高領導者赤裸裸的背叛。」
墨檀笑了笑,附和道:「要是按你提出的這個角度,問題確實是挺嚴重的。」
「不止是嚴重而已,畢竟這座敦布亞城比起正常的"教區",在性質上更像是一支"軍隊",是聖域這一畝三分地的北方重鎮,而正如你之前所提到過的,在並無衝突的情況下,就算是信仰都要在戰時向"命令"讓步,因為什麼"無規矩不成方圓"之類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怪話。」
珍妮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墨檀,語氣輕快地說道:「而你,作為這裏的絕對權威,是不可以容忍之前那種明顯等同於"欺瞞"的情況出現的,而我,作為促成這場欺瞞的煽動者與始作俑者,無論如何都必須要付出足以服眾的代價。」
墨檀繼續點頭,嘴角的笑容則開始逐漸斂去:「那麼,我很好奇你所謂的"服眾",指的究竟是哪些"眾"呢?難道說,你希望我將自己對於之前那場遭遇戰並不知情的事實公之於眾,成為將士們之間茶餘飯後的笑柄嗎?」
「這種情況當然不可以發生。」
珍妮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個人認為,知情者只需要這間屋子裏的這些人就已經足夠多了,要不是大家都很出色,其中還有一位但凡出點事兒都會造成巨大影響的神眷者,我甚至想提議你把他們暗中滅口了。」
「哈哈哈哈哈~」
羅密歐聞言竟是用力拍了拍手,樂不可支地感嘆道:「精彩,珍妮小姐,你這話說的簡直太精彩了。」
雷蒙面色很是難看地搖了搖頭,干聲道:「我倒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事實上,這其實並不是個笑話。」
旁邊的夏莉雅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