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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紫蘭公爵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訕訕一笑,求助地看向圓空大師。後者面露難色,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陳興一言不發,其他兩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就這樣僵住了。
最後還是陳興主動打破了僵局,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明說吧。」
他畢竟是這場戰爭的主事人,而其他人不過是陪襯,不用對最後的結果負責。
再這樣下去,只怕不用他出手,海棠侯爵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不是他真的想救對方,而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如果這僅僅是東方玄遠的個人意願,又或是圓空大師的一念之仁,他大可不必理會。
利益上的問題可以用利益解決,不過是蛋糕怎麼分,分多分少的問題。實在不行,他就吃點兒虧,做出點兒讓步。東方玄遠也不至於拼死維護以前的仇敵,圓空大師更沒有必要為了一念之仁去得罪他這個北方聯盟的大紅人。就問一句話,以後銀爪的國教要不要改成別的?
但現在不是利益問題,而是世界法則的問題。
連他背後那位都不敢輕易打破的規則,難道還能指望他嗎?
當然,他可以不管不顧,但代價就是,名聲掃地,受到主流社會的排擠和孤立。結果不言而喻,傭兵立國將成為徹頭徹尾的空談理想。
在殺死仇敵和成就夢想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正如他過往的人生當中做出的選擇。上學時,他不會因為個別討厭的老師和同學就自暴自棄,放棄自己的學業。工作時,他不會因為個別討厭的上司就放棄自己的職業前途。
因為他堅信,當他越過障礙,抵達下一個高峰時,原來的一些人和事都會變得渺小無比。
以前需要全力對抗的仇敵,或許現在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對方生不如死。
與其籠中困鬥,不如破繭而出,爬得更高一點兒,再回頭看看。或許就會發現,很多原本在意事情,已經變得微不足道。
他曾經看過一部講述傳承和理想的電影,很喜歡裏面的一段話。
看到和聽到的,經常會令你們沮喪
世俗是這樣強大
強大到生不出改變它們的念頭來
可是如果有機會提前了解了你們的人生
知道青春也不過只有這些日子
不知你們是否還會在意那些世俗希望你們在意的事情?
願你在被打擊時,記起你的珍貴,抵抗惡意
願你在迷惘時,堅信你的珍貴
愛你所愛,行你所行
聽從你心,無問西東
在夢想面前,一個仇敵的生死,無足輕重。
「施主,請稍等片刻……」圓空大師朝陳興行了一禮,然後走到衛海棠身前,單手行佛禮,「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衛海棠掙扎着點了下頭,以示回禮。
圓空大師注視着他的雙眼,緩緩說道,「海棠施主,你可以願意了卻紅塵,皈依我佛,從此不問世事,一心苦修?」
「弟子,弟子願意……」
衛海棠眼睛半睜半閉,氣若遊絲,一副失血過多,隨時暈厥的樣子。
「你可願意入我銅人巷,做一名苦行僧?」圓空大師又問道。
衛海棠露出複雜的神色,似有不甘,又有無奈,最後嘆了口氣,點頭道,「弟子願意……」
「你可知,苦海無涯,回頭無岸。」圓空大師再次問道。
衛海棠認命般地點了點頭。
無論是聖光教廷的贖罪修道院,還是新禪宗的銅人巷、無上神教的亡者圖書館,都是有懲罰性質的,只進不出,等於判了無期徒刑。
「三願誓已發,往後你就是佛門第兩百一十九代了字輩弟子,因斷一臂,故取名缺,法號了缺。」
圓空大師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摁在衛海棠的胸口上。淡淡的綠光從指縫溢出,傷口逐漸止血。
止住衛海棠傷勢,圓空大師來到陳興身前,單手行佛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