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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落下,太陽升起。
新的一天來到了。
山谷中,遍佈屍體。
可是在這裏,已經再也見不到一個活着的日軍了。
他們,被國軍將士,用刺刀趕出了山谷!
石牌,守住了!
沒有歡呼。
只有插在山巔最高處的那面國旗,依舊在迎風飛舞!
有人在那大聲呼喚,尋找着自己的戰友。
有人撫摸着自己戰友的遺骸,失聲痛哭。
孟紹原用一把步槍支撐着自己,茫然的四處看着。
他看到了。
苗志行身上四處帶傷,卻正在竭力搶救着一個兄弟。
他看到了。
蘇俊文身上三處帶傷,正在整理着易鳴彥的遺體。
易鳴彥就這麼沒了?
這個盡忠職守,一直都在保護着自己的兄弟,就這麼沒了嗎?
他看到了。
李之峰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搖搖晃晃的站起。
他已經成了一個血人,捂着腹部,就和自己一樣茫然失措。
我的兄弟呢?
和我浴血奮戰的兄弟們,在哪裏?
這場二戰史上規模最大的白刃戰,1500餘名中國戰士永遠地倒在了那片山坡上。
他們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擋住了日軍的進攻。
後來,曾有人這樣描述在這場激戰之中戰死的少年:
「那時候,中國農民家的孩子營養普遍不好,十六七歲的小兵,大多還沒有上了刺刀的步槍高。
他們就端着比自己還長的槍上陣拼命。如果他們活着,都已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
他們也會在自家的橘園裏吸着小口的香茶,悠閒地看着兒孫,溫暖地頤養天年。可他們為了別的中國人能有這一切,死掉了。」
死掉了。
多簡單的三個字。
孟紹原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兄弟走去。
他渾身都是傷。
可他一點都不覺得疼。
李之峰、蘇俊文、苗志行也跌跌撞撞的朝他走來。
當他們面對面的站在一起,孟紹原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們,只問出了一句話:
「還活着?」
多愚蠢的一句話啊。
這哪裏還是那個腦子轉得比風還快的孟少爺該問出來的話?
李之峰一樣茫然,一樣愚蠢的回答他:
「好像,還活着?」
「死了,易長官死了。」
戰場上,面對生死,從不變色的蘇俊文卻好像一個孩子一般「嗚嗚」的哭了起來。
苗志行的聲音也哽咽了:「我從廣西帶出來,連我就剩下三個了!」
「都死了啊,怎麼都死了啊。」孟紹原喃喃說着:「可我們還活着,我們還活着。起碼,我們還能收斂他們的遺骸。」
等到他們有朝一日死了,誰來替他們收拾遺骸?
不知道。
「孟處長,紹原老弟。」
毛人鳳來了。
他也拄着一把槍當拐杖。
「你怎麼,也負傷了?」孟紹原怔怔的看着他。
「你走了,一個日本兵來了。」毛人鳳出神地說道:「他沖的太快,我來不及扔手雷,我躲,可他刺傷了我的腿。
眼看着我就要死了,一個士兵衝過來,和日本兵同歸於盡了。那是個孩子吧,好像十七,不,不,十六,應該才只有十五六歲。」
「老毛,咱們都還活着。」孟紹原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麼多兄弟死了,你回去,要幫他們請功。」
「我親自來辦這件事。」
毛人鳳從來沒有那麼爽快過:「我監督着辦,每個死去的人都是烈士,都是我等楷模!」
第11師全體將士,以血肉之軀,成功的完成了石牌保衛戰!
他們保衛住了石牌,保衛住了最後之國門,保衛住了這個國家!
日軍久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