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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卡巴那圖,並不寒冷。
一大早太陽便高高升起,陽光暖洋洋的。
可是,在卡巴那圖,卻處處透露着破敗和死亡的氣息。
幾個面黃肌瘦的孩子,圍在一堆垃圾旁邊,尋找着裏面可以吃的東西。
不管什麼,只要可以進肚子就行。
哪怕腐敗、有毒,那又有什麼呢?
被毒死也是死,被餓死也是死。
岩森雄幸只是給孟紹原開了一張便條,沒給他派任何的隨從。
這也正是孟紹原所樂意看到的。
「大人,要女人嗎?」
一個又黑又瘦的當地女人,用僵硬的日語連說帶比劃:「一點吃的,只要一點吃的。」
孟紹原和謝長城穿的乾淨體面,在這街上的辨識度太高了。
孟紹原苦笑了一聲,從女人身邊走過。
他不能幫助這個女人。
首先,只要他一出手幫助,附近的所有人都會擁堵過來,哀求孟紹原一樣能夠救救他們的命。
然後,他是日本人!
殘暴、冷血、無情的日本人!
他不可能會去同情任何菲律賓人。
在卡巴那圖的美國戰俘,都被關押在了城西。
而岩森雄幸的司令部,則在城東。
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的。
在卡巴那圖,曾經發生過越獄事件,還造成了一名日本軍官死亡。
雖然這之後引起了日本人的瘋狂報復,但這也給岩森雄幸提了一個醒。
這之後,他便將自己的司令部和戰俘營分開了。
孟紹原再看卡巴那圖大營救的時候,也發現,雖然美軍擊斃了大量的日本士兵,但始終沒有提到過這裏的指揮官下落。
大約是在大營救的時候,被岩森雄幸逃脫了吧?
「哥,要有機會的話,能幹掉岩森雄幸嗎?」謝長城忽然說道:「我剛才看到兩條狗撕咬屍體的時候,我差點吐了。我見過殘暴的,沒見過這麼喪失人性的。」
「他們,都一樣的殘暴。」孟紹原平靜地說道:「岩淵三次、岩森雄幸,他們都是一樣的人,無非就是採取的手段不同而已。
聖保羅大學那些孩子們的事,你知道,可這只是馬尼拉大屠殺的開始而已。更慘烈的,還會不斷發生。」
「哥,沒辦法阻止嗎?」謝長城小心的問道。
孟紹原沉默了。
阻止?
怎麼阻止?
他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
唯一能夠期盼的,就是美軍加快推進速度,儘早的佔領馬尼拉。
只有這樣,才能阻止悲劇的進一步延伸。
「好像就是前面。」
謝長城忽然低聲說道。
他也從來沒有來過卡巴那圖,因此不太確定。
按照巴爾克提供的情報,代號為「芭蕉樹」的情報員應該就在這裏。
「邊上有幢英式風格的小樓,是美國人在的時候建造的。」
謝長城仔細打量着:「邊上,有幢小屋,門口放着一副破敗的漁網。哥,就在前面。」
孟紹原走到了門前。
門半掩着。
根本不用上鎖。
這裏還有什麼值得偷的?
推門走了進去。
一個人躺在一塊木板上。
等他開口,才能確定這個人還活着:「家裏什麼都沒有了,出去吧。」
謝長城用菲律賓當地語說道:「我來看看有沒有芭蕉的。」
那人聽了,這才爬起了身:「好了,不要再對暗號了,是巴爾克派來的嗎?」
「芭蕉樹?」
那人點了點頭:「叫我利倫。」
這人看起來,又瘦又小,餓得似乎都站不動了。
這就是菲律賓人民抗日軍安排在這裏的秘密情報員?
「有吃的沒有?」利倫隨即問道。
孟紹原點了點頭,謝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