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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牛大娃抱着自己的屍體,那窒息的沉默和悲傷絕望的眼神,張小卒心痛不已,他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牛大娃的悲傷,因為只有他和牛大娃自己知道,他們兄弟二人之間的感情羈絆有多深。
那是誰失去誰都會覺得天塌了,世界沒了色彩一樣的絕望傷心。
張小卒好想眨眨眼,或是動動手指,哪怕輕輕地喘一口氣,告訴牛大娃他還沒有徹底嗝屁,可是他什麼也做不到,只能幹看着。
「師父、師伯、大王哎」
張小卒目光自所有人臉上划過,看到他們傷心的神色,心裏十分愧疚,但最終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牛大娃抱着張小卒的屍體,施展千里一瞬,向着西邊青洲方向一路狂奔,從早晨到天黑,再從天黑到早晨直至妖力耗盡,抱着張小卒一頭栽落在一片荒山野嶺里。
「嗚嗚啊」
牛大娃跪在張小卒的屍體旁,看着張小卒冰冷蒼白的臉龐,心中壓抑的悲傷終於爆發了出來,頓時淚如泉湧,嚎啕大哭。
「卒子,對不起,是我沒能力保護好你,我這個大哥當得不稱職,我該死!」
他愧疚自責,掄起巴掌,狠抽了自己一二十個耳光。
「卒子,你走了,柳家村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一個人…太孤單了。」
「啊」
張小卒聽着牛大娃的嗚咽痛哭,想盡辦法想讓神魂從戰門裏出來,或是試圖和牛大娃交流,但皆以失敗告終,最後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跟着金色枯骨一起在海面上狂奔,發泄鬱悶之情。
同時也是讓自己冷靜下來,面對神魂被困在戰門裏出不來的嚴峻問題。
現在他的戰門還正常存在,他的神魂尚可以呆在戰門裏,可是當他肉身腐敗後,戰門還會存在嗎?
答案恐怕是不會。
戰門崩碎,那時候金色枯骨可能另尋存身之處,他該怎麼辦?
投胎轉世去嗎?
他心有不甘。
「想破此困局,恐怕得從這些紅色符號上着手。」張小卒的目光落在金色枯骨身上那不知是上古文字還是傳承銘文的紅色符號上。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不敢耽擱,立刻蹦到金色枯骨身上,認真研究起來。
「我要讓沈家所有人給你陪葬!什麼狗屁善念,不要也罷!從今天開始,人欺我一尺,我就踩他一丈!」
牛大娃滿眼恨意和殺氣,滿身煞氣,黑色魔氣透體而出,比以往每一次都刺骨。
這一刻,他的心完全入魔。
他服下星辰丹,恢復妖力,然後抱起張小卒的屍體繼續趕路,擔心張小卒的屍體腐臭,他以元素之力將其冰凍。
九月十八。
牛大娃抱着張小卒的屍體踏進國威府大門,痛哭聲很快在深宅大院裏響起,悲傷隨之籠罩了整個國威府上空。
再見面,陰陽相隔。
誰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張青松,你還我孫兒!」黃道女提着劍沖張屠夫嘶吼,怪他沒有保護好張小卒。
張屠夫臉色蒼白,悲傷堵了他的嗓子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後悔不及,氣自己為何那麼心大,明知張小卒是沈家的眼中釘肉中刺,還不陪在他身邊保護他,自己真是該死。
「老嫂子,都怪我,都怪我」天武道人愧疚自責,覺得張小卒若不是去靈洲救他,或許就不會遭劫。
沈文君抱着張小卒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她是所有人當中最自責的,因為若不是張小卒體內流淌着一半她的血,就不會被沈家抓到。
戚喲喲、張小兵等也都哭成了淚人。
噹啷!
黃道女氣得把劍丟在地上,心裏明白自己怪張屠夫是沒有道理的,即便張屠夫日夜守着張小卒,張小卒也會被沈家人抓去,因為沈家人的手段是他們想不到的,無可提防。
她滿眼仇恨地向張屠夫問道:「孫兒這仇你報不報?」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張屠夫殺氣凌冽地回了八個字。
說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