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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這一路上,楊若晴心裏依舊在回味着姜老太太跟那個自焚的情人之間的故事。
只能說,這兩人有緣無分,真的很可憐。
這是舊社會的悲劇,這時代,婚姻這塊九成都是家長包辦婚姻。
三媒六聘,昭告了天地君親師的婚姻,才是被正統承認的夫妻。
小妾,私奔,這些,全都不作數,用句時髦的詞兒來說,這些關係都不具備法律效應。
慶幸自己託身在孫氏的腹中,有孫氏和楊華忠這對通情達理,深明大義,又極其疼愛子女的父母。
感恩,感恩!
……
孫氏要去給譚氏和老楊頭洗髒衣裳,被楊若晴攔下了。
「娘,你歇着吧,幾件衣裳而已,我拿去池塘邊一會兒就洗完了。」楊若晴道。
孫氏道:「還是我去吧,你奶過日子比較講究,她的衣裳得仔仔細細的洗,要是有半點異味,發起脾氣誰都扛不住。」
楊若晴笑了,這個她當然清楚啊。
在老楊家,每當輪到四房贍養的時候,四嬸除了做的飯菜會挨批,漿洗衣物這塊也沒少挨譚氏的罵。
但劉氏這人比較皮實,哪怕譚氏罵得翻滾,她照樣能咧着嘴笑,嘴上唯唯諾諾,下回還是照樣敷衍了事,差點沒把譚氏給氣死。
所以到最後,輪到四房贍養的時候,譚氏和老楊頭衣物那塊,全都是指定小娟去洗。
劉氏巴不得!
「娘,你放心好了,我帶了皂角粉和香胰子呢,保證讓我奶穿上身的時候,香飄四野,滿意得不得了!」楊若晴道,然後提着木桶去了池塘那洗刷刷去了。
……
天晴了,便迎來了農忙。
割菜籽,打菜籽,緊接着又割麥子,打麥子。
白天的時候,村裏面幾乎空了,男女老少,大人小孩,幾乎全都在田間地頭忙活着。
大人在前面割麥子,老人帶着孩子跟在後面撿那些掉落在地上的麥粒。
千萬別小瞧這跟在後面撿麥粒的人,一圈下來,手裏的葫蘆瓢還真能撿大半瓢呢。
撿完自家麥地里的,大傢伙兒就各自去對方家的麥地里繼續撿,撿到的也都歸自個。
連續撿個幾天,在灌水入田耕牛下地之前,運氣好的,都能撿到七八斤麥粒呢!
這七八斤麥粒磨出麥子粉來,大概五六斤粉,三四斤麥麩。
麥麩拌野菜用來餵豬餵雞,五六斤麥子粉做饅頭,擀麵條,也能支撐五六口之家好幾天的口糧呢,不撿白不撿。
但像楊華忠和駱鐵匠這樣的富農家境,基本是沒有那個功夫去撿的。
但他們都很大方,打完麥子之後會讓其他村民去撿,而且還會留個三五日的功夫讓他們去仔仔細細的撿。
布穀鳥在頭頂唱着歌,日頭照得暖洋洋的,田間地頭熱火朝天,生機勃勃。
打完了麥子,楊華忠緊鑼密鼓調遣家裏的長工隊去一棵樹那邊,延續着之前挖了一半的地基再繼續挖,爭取在端午節之前先把地基給挖出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工匠們了。
這天下晝,楊若晴陪着王翠蓮,大孫氏,孫氏,鮑素雲等幾個婦人在村南頭一戶人家開的油坊里等待榨油,綿綿突然跑過來找她。
「姐,我聽人說在清水鎮的車馬行那裏看到了我姐夫,我姐夫從京城回來了!」
棠伢子回來了?
楊若晴仿佛聽到天籟!
但想到身旁還有娘她們,楊若晴又趕緊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着自己的興奮,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一些。
「你聽哪個人說的呀?那人可瞧清楚了啊?」楊若晴問綿綿。
綿綿嘴裏報了一個同村的大叔的名字。
「他說他當時是想上去打聲招呼的,但姐夫身邊還跟着其他的兵,還有鎮上的官老爺們,他不敢上前打招呼,就先回來了。」綿綿又道。
楊若晴點點頭:「嗯,那應該是他回來了。」
油坊里正在榨油,有些嘈雜,但綿綿和楊若晴的對話還是讓旁邊的大孫氏聽到了。
「棠伢子都到了清水鎮,那到家就快了,晴兒啊,這裏交給我們,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