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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陰城外,在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中,曲紅燭手捧着泥虱,仔細打量着這一片地區的環境。
法台的搭建是有需求的,她需要仔細測量位置,還需要在規定的時間開壇做法,這着實不是個輕鬆的活計。
儘管身邊沒有人,但曲紅燭知道自己還是被盯着的——給妖魔效力並不是那麼輕鬆的活兒。
百面千相幾個熟悉的妖魔還沒回來,而新被派來的妖魔與前幾個都不同。如果說百面千相它們還在學習人類的情感,處世之類的,還算是妖魔中的新生代,那麼這次來的幾個就是活了很久,早就通曉了人類情緒的傢伙。
迄今為止,只有兩個妖魔正式現身與她見過面了,兩個妖將。此外,還有兩名妖將和一名妖王一直都沒現身。
身處暗處給曲紅燭帶來了一些安全感,但是她並不能完全放心——過於老道的妖魔讓只能讓她感到自己掌控力的下降,這與她的本意不符。
兩個妖魔——羊市、畫皮。
它們已經混入城去了,就連城裏那麼多鎮妖官都沒能發現。
羊市的做法很簡單,它蹲守了一個戲班子,趁着晚上鑽進了班主的帳篷,用身上長出的幾張嘴噴出大量涎液,將班主變成一隻肥羊之後,自己就化為了班主的模樣。第二天,當它將肥羊宰了與全戲班的人分食之後,身上那股妖魔的氣息就徹底消失了,堂而皇之地跟着戲班子進了城。
而畫皮的手段就複雜了些,卻更加無跡可尋——它殺了五個不到六歲的孩童,用人皮拼成了一個成年女人的樣子,隨後花了兩天時間,每日在皮上精心描繪面容和細節。第三天當曲紅燭找它的時候,那張拼湊起來的假人已經變成了一張完整的人皮,最可怕的是這張皮還一直溫熱,也就是說人皮的主人還是活着的。
同樣是化為人形,這些妖魔的手段比百面千相可是狠毒多了。曲紅燭摸了摸泥虱,把一些不必要的思緒甩開。
「緊張?」泥虱問道。
「我畢竟是混血,論年齡可能連它們的零頭都不如,要讓我指揮它們,萬一不如它們的意,可能就莫名其妙地死了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她想到了那張活着的人皮,雖然沒有眼球,但那張臉上的恐懼、絕望和痛苦依然讓每個看到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畫皮還特意留了一封信,讓曲紅燭再等五天,五天之後,這個女人自然會死。
「別擔心,妖王不會讓它們肆意妄為。」泥虱說道。
「你知道妖王是誰嗎?」曲紅燭問。
「知道,但妖王有令,我不可開口。」泥虱說,「你只要繼續就可,羊市、畫皮雖兇殘,也不敢違抗妖王。」
「不管怎麼說,我畢竟有一半人的血,有些只有妖魔才能感知到的東西,我是不知道的。」
曲紅燭的腳步停住了。
「應該就是此處。」
星象、時辰、法器、作法之人,滿足了以上條件之後,才能通過法台施展。
雖然說在大多數情況下必須是五個道行極高的妖魔同時施展才能形成,但放在如今,像曲紅燭這樣分開作法也可以達到預期的效果。大型陣法「斷龍」便是這樣一種適應性極強的法術。
「毫無疑問,大魏皇室現在氣數衰竭到一定程度了。」曲紅燭讓泥虱飛到地上,控制這裏的土壤形成所需法台的模樣,口中還是在念叨,「那可是蒼龍帝炁,七大先天真氣中最穩定的一種。」
「帝炁興衰,宛若潮汐。」泥虱將土壤高高揚起,落下之時已化為堅實的牆壁,「妖魔看人更替,一如既往。」
「之前不動手,也是因為動不了吧。」曲紅燭從包里摸出一件已經褪色的,用劣質絲線模仿製作的龍袍,放在了法台正中央。
泥虱那裏已經將法台搭建完畢了。
「便是如今,依舊需以斷龍截斷九州帝炁之力,待真龍困於此滎陰城中,方有望殺之。」
「妖魔這麼多古怪的能力,居然還這麼劣勢」
「若人族高手真的那麼疏於防範,似你所見,讓畫皮畫一張人皮,便可替了皇帝,又怎會落到如今地步?」
「好吧,好吧。」
曲紅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