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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去寧家求寧家老太夫人!」何蓮兒沉吟片刻,擰眉低聲說。
「為啥?小安不在家,你爹落獄,鋪子也封了,咱娘倆眼下能求到的大人物,不就寧家老太夫人嗎?」
「我聽說寧家老太夫人近來身體不好,家裏每天郎中不斷,多虧了寧大人的兩個姐姐時常過去照看,這個時候我怎麼好意思拿這些事情去煩她老人家?」
「再說了,對方可是郡守家的親戚,就算寧老太夫人幫咱,那消耗的也是我晴兒姐他們的人情,所以我不想去寧家!」
「你個實心眼的傻丫頭,都啥時候了還在顧忌那些?就算咱不要鋪子,可你爹還在牢裏吶!」何母急得落下淚來,數落起何蓮兒:「若是駱家和老楊家路近,捎個口信的事兒也就罷了,這不是隔着百里嘛!」
「你爹下了大牢,那郡守夫人是胡家的女兒,胡家打了招呼,這會子指不定在牢裏咋樣折騰你爹呢!」
「你爹那身體骨,哪裏受得起這般糟踐?」
何母心急如焚,連哭帶數落,何蓮兒的心情難道就好受了嘛?
她咬咬牙,站起身:「我去一趟胡家,我答應把雪松樹送出去,換我爹回來!」
何母愣住,想了片刻,只能含淚點頭。
「只能如此了,這樹雖好,可人才是寶,我陪你一塊兒去胡家!再喊上兩個人一起!」
若是由着蓮兒一個人去胡家,何母不放心。
她不僅自己堅持要陪何蓮兒一塊兒去,同時還把家裏的兩個男僕人也給喊上壯膽。
「娘,我們仨去就行,你得留家裏照看牛牛!」
「可是,我不放心你啊……」
「娘,沒事的,胡家打的是咱院裏雪松樹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再說了,我有丈夫,我丈夫在兵部吃朝廷飯,胡家不敢太過分!」
何母無奈,只能聽從何蓮兒的安排。
何母送何蓮兒到院子門口,正千叮嚀萬囑咐,「蓮兒,咱若是做低伏小,胡家還是要變本加厲刁難,你可千萬不要妥協,不行咱就回來,等小安到家了,咱再想法子,你一個女人家,可不要被人家給拿捏住了……」
何蓮兒點頭:「娘你放心,我有分寸……」
「岳母,蓮兒,你們這是知曉我們這會子到,所以來了門口接麼?」
身後突然傳來小安那熟悉的聲音。
何家母女轉身,便見街口的夜色里,小安騎着馬正往這邊噠噠噠疾馳而來。
「小安哥!」
何蓮兒再也忍不住,將燈籠塞進旁邊僕人手裏,轉身往小安那邊飛奔而去,聲音中夾帶着哭腔。
小安翻身下馬,將何蓮兒抱住。
前幾天他是臨時得到消息要護送哥哥去長淮州,所以都沒來得及將這事兒跟家裏說,只打發了個小兵來家裏傳了個口信,說要出門辦事需得幾天才能回來。
怎麼自己才出門幾天,蓮兒就思念我思念成這樣了?
不對,蓮兒哭了!
「蓮兒,你怎麼了?怎麼還哭了呢?傻丫頭,我只是出門辦事幾天啊,又不是說不回來!」
小安輕輕撫拍着何蓮兒的後背,連聲哄慰,嘴巴卻總是不受控制的高興到咧到一邊去了。
此時,何母他們也都過來了。
看到小安,大家都有一種看到主心骨的感覺,何母抹着淚說:「安兒啊,你回來得太及時了,家裏出……」
『出事』的那個『事』字還沒說出口,在小安身後的街口,再次傳來馬蹄聲和馬車輪子的聲響。
然後,便看到兩匹高頭大馬拉着一輛馬車從夜色中走出來,車頭的地方掛着防風的燈籠,燈籠上寫着駱字。
馬車後面,還跟着兩輛馬車,也是同樣的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