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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達海極目遠眺,果然看見遠處一片帆影。
同清軍戰船灰色的硬竹帆不同,明軍的戰船大多採用白布軟帆。
層層疊疊的船帆鼓盪,仿佛是一片片白雲自遠處蔽江而來。
滿達海忙拿起千里鏡觀,圓形的視界中,首先出現的是多槳的蜈蚣船。
這種船有四十多米長,豎兩到三桅,船舷可架擼,裝備輕型火炮,是東海鎮建造的一種快速帆船。
這種蜈蚣船是仿造的葡萄牙戰船,趙銘看中了它可以楊帆,亦可以盪槳的優勢,建造了三十餘艘,編入崇明水軍之中,便於在長江作戰。
滿達海注視着盪動船槳,在江面上齊頭並進的蜈蚣船,心頭有些震撼,然後抬起千里鏡,便見在蜈蚣船的後面,則是二十餘艘,掛硬帆的福船。
明軍主要海上活動,所以戰船比清軍的要大一號,福船船頭和尾樓翹起,高聳如城,船頭正面都有獸頭鐵板,不僅看上去猙獰,也能起到撞擊和防護的作用。
在福船之後,則是五艘三桅炮船,他們體型更加巨大,三根高大的桅杆上,白帆被吹得鼓起,船首刺出一杆斜帆,也被吹得呼呼作響。
明軍戰船不多,大概只有六十餘艘,不過卻都是正兒八經的戰船,聲勢相當浩大。
滿大海臉色一沉,「傳令下去,提起警惕!」
岸邊令旗揮動,戰鼓擂響,傳遞着滿達海的指令。
長江中心,沙洲炮台上,清軍炮手連忙開始裝填,然後調整着炮位,沙洲後方,劉良佐拔出刀來,大聲怒吼,「掛旗,升帆備戰!」
停泊在江邊的清軍水師,立時起錨升帆,炮窗推開,準備迎戰。
此前博洛慘死後,滿達海接任征南大將軍之職,鎮守江浙與明軍作戰,結果被趙雜毛攻入兩淮,引入山東,慘遭大敗。
那一戰,讓滿達海懷恨在心,同時也心有餘悸。
這時滿達海可望一雪前恥,同時他心中對於東海鎮又有些恐懼。
滿達海扭頭看了江北隱蔽的炮陣一眼,看見六七十門重炮,在江北一字排開,咬牙道:「聽說趙雜毛的炮船火炮犀利,今本王亦有火炮,且本王的火炮佈置在岸上和炮台上,不會沉沒,趙雜毛來了,又有何懼?傳本王之令,諸軍不要妄動,等趙雜毛水師攻擊炮台,進入射程後,江防水師自北航道衝出,將趙雜**向南航道,然後用南岸火炮與炮台火炮,絞殺趙雜毛。」
明軍船隻自靖江出發,向西航行,到了泰興之南後,長江水道轉了個彎,船隊拐進來後,前方赫然出現一座沙洲,還有一片帆影。
鎮海號旗艦主桅望斗上,手持千里鏡瞭望手,忽然急聲大喊:「發現敵船!」
趙銘走到舵樓的護欄邊上,抽出千里鏡,鏡頭越過前方的明軍帆船,看見沙洲上用土袋和石塊修建的炮台,看見上面黑洞洞的火炮,還有攢動的紅頂斗笠,又看將北航道內,密集了清軍戰船,雙眼不禁眯了起來。
「大帥,滿達海已有準備,佈置了大量火炮!」王德順沉聲說道。
清軍的火炮鑄造技術在入關之初,就已經超過了明朝,入關後滿清佔據中原,精鐵、銅錠、石炭資源充足,工匠人數也超過明朝,一旦發力,造炮的速度,可以說超過了明朝。
趙銘收了千里鏡,脫口問道:「有多少?」
王德順估算道:「方才初步觀察,正面沙洲炮台上,至少有火炮五十門。另外,清軍將水師佈置於北航道,顯然是想將我們逼向南航道,卑職估計南岸可能有清軍的隱蔽炮陣。」
趙銘看了王德順一眼,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老父親的微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德順,你長進不少,本帥很欣慰啊!」
王德順道:「這都是大帥栽培,將卑職提拔到這個位置,卑職安敢不用心,報大帥提攜之恩。」
趙銘滿意的頷首,「好!這一戰,你說怎麼打?」
王德順道,「艦隊靠北航道航行,先以三桅炮船的底層五千斤重炮,轟擊炮台,引清軍水師出戰,從而避開清軍炮台和岸炮的襲擊。」
現在明清使用的主流重炮,都是三千斤到四千斤左右的紅夷大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