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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外面」
傳令兵磕巴了幾句,白狼王淳于瀚抬眼,將自己手中的酒杯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金杯正中小兵的額頭,血流如注。
傳令的西戎騎兵頭暈眼花,磕頭到地上,「阿木古將軍說,求大汗讓貴族們出手。」
「一群廢物!」
白狼王用西戎語罵了一句,露出兇狠之色。
阿木古是守衛白狼王庭王軍的統領,他手下的騎兵大多是低階修行者和平民,但素來所向披靡,在草原上從未嘗過敗績。
「不過是一群奴隸,他居然有臉讓貴族出手?」
白狼王怒不可遏,撫摸着自己身上掛滿的人頭皮,碧瞳里閃爍着危險的光。
對於西戎人而言,騎兵是最大的倚仗和驕傲。
可此時阿木古請求支援,意思就是說王軍撐不住了,需要貴族裏的高階修行者出手。
對於白狼王而言,這是足以讓他將阿木古碎屍萬段的恥辱。
但白狼王沒有從寶座上站起,更沒有走出大帳去看一眼戰況。
對於白狼王庭而言,白狼王是最神秘的存在,他需要保持神秘。如果他輕易走出帳篷,會讓那些下賤之人生出非分之想。
淳于瀚目光陰鬱地盯着大帳中央,沉默不語。
帳篷中央的舞姬被地上傳令兵的血嚇得渾身發抖,卻依然在賣力舞動着自己的身軀。白狼王沒有叫停,如果她們擅自停下,馬上就會被撕成碎片。
這形成一個詭異的畫面,一邊歌舞昇平,一邊慘叫連連。
「大王,」帳篷角落一個披着熊皮的男人站起身,向白狼王撫胸行禮,「弟願意為大王出戰,一定把那群賤種碾成泥作王庭的肥料。」
這話說的雄壯,但說話的男人大腹便便,滿臉酒色之氣。
白狼王看了一眼自己碩果僅存的兄弟,神情陰晴不定。
這是他的一個庶弟,名叫淳于熊。人如其名,是個蠢笨如熊的傢伙。因為沒有本事統領自己的封地,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白狼王庭,將封地丟給手下治理。
但好在人算忠心,全家上下都一直唯白狼王馬首是瞻,是條忠誠的好狗。
可惜不是條能幹的狗。
白狼王環視了一圈帳篷里的貴族,他早在火起之時就令所有停留在白狼王庭的貴族都聚集到了王帳之中。他邀請這些人來後,並沒有和他們談論如何禦敵,只是繼續飲酒享樂。
帳篷中年紀大一點的貴族大部分走路都費勁,只會舉着酒杯對着舞姬流口水,倒是年紀輕的小輩圍繞在那些老翟王身邊,望着帳外躍躍欲試。
淳于瀚收回視線,重新端起酒杯。當初和他一起當翟王的兄弟大多都喪命於林書白之手,剩下的幾個老翟王要麼年老要麼昏聵,都算不上能幹。
淳于熊不過是等階六,但因為和他血緣關係近,在淳于氏一族中也算是首長,讓他帶領大軍出征是不成的,但帶領幾個年輕貴族們倒是不成問題。
但他首先需要搞清楚,到底是什麼人令他蒙受恥辱。
「外面到底怎麼回事?」
白狼王冷冷望着地上的傳令兵,「不過是一群奴隸,不可能強過王軍。」
「可那群奴隸像是有高人指點。」
傳令兵有苦難言,跪在地上結結巴巴將外面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白狼王碧瞳閃爍,原本輕佻的神情發生了變化,「難道」
「大王?」
淳于熊久久沒有得到回應,已經不耐煩了,「不管是什麼人,老子出去一股腦端了!」
「慢着,」淳于瀚卻沒有暴躁易怒,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中用人頭蓋骨製成的酒杯。
奴隸們造反,他本就沒當回事,打死了拖去餵狗就是。
但正如他之前察覺到的,有人在利用西戎的奴隸。
那群沒腦子的賤種人再多,也擺不出軍陣來,更沒那個熊心豹子膽敢對主子動手。
就算有人指使,淳于瀚原本也沒放在心上,他統治西戎多年,多少叛亂都平定過。
可此時傳令兵描寫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