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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臉色忽然漲紅起來,對他深為了解的周延儒知道情況不好,李建泰、林欲楫,尤其是方士亮等東林言官們的行為起了反作用,皇帝本來猶猶豫豫,對太子所言並不太贊同,但看到這群人瘋狂攻擊自己兒子,原本的那點猶豫立刻拋到腦後了---這就是朕在意的讀書人啊,當着朕的面,就敢像瘋狗一樣的攻擊我兒,這股風氣要是不壓一壓,朕的這個皇帝還怎麼做?朕百年之後,我兒的皇帝又怎麼做?
還有,這些人瘋狂的攻擊我兒,該不是因為家裏就有逮賦者吧?
本就多疑的崇禎眼睛裏閃過殺機……也許,朕也應該學學祖爺爺的手段,杖斃一兩個言官了!
朱慈烺也是吃驚,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想出了一個追繳逮賦的辦法,沒想到就犯了群臣的忌諱,看東林言官的意思,廢他太子之位的意思都有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朱慈烺忽然明白,自己對這個朝堂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對朝臣們的心思,也完全猜不透。雖然他並不擔心父皇會把自己放回宮內,更不擔心廢立,但大明朝堂的複雜局面,還是讓他心情沉重。
怪不得徐階高拱張居正,常常被同僚們弄的一籌莫展,自己身為皇太子都如此了,可想他們當年的壓力。
不過朱慈烺不會退縮,崇禎十七年的緊箍咒令他沒有太多時間和朝臣們周旋,大明朝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財稅制度的不合理,階級收入極度不平等,農民餓死,商人富死,朝廷收不上銀子來,如果當初朝廷錢糧富餘,大力賑災,陝西的流賊就不會興起,而隨着崇禎十七年的臨近,這種情況會越發嚴重,財稅諸多弊端,必須儘快解決,如此方能招募新兵,鍛煉新軍,不然縱使諸葛復生,洪武再臨,也無法抵擋關外建虜和陝西流賊的內外夾攻。
在朱慈烺的謀劃里,朝廷今年的歲入,最好能達到平衡,各地的欠餉,不要再惡化,而要達成這兩個目標,財稅制度就必須立刻改革,一日也不能拖延,縱使滿朝文武都反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朱慈烺皺着眉頭,想着怎麼才能說服這些「大義凜然」的朝臣呢?又或者怎麼才能說服父皇,不受他們的影響呢?
目光看向崇禎,發現崇禎咬着牙,盯着階下的言官,眼睛裏像是要噴出火。
崇禎目光看向其他眾臣,冷笑:「你們呢?是不是也要朕將太子放回宮內?」
「臣不敢。」
周延儒一頭冷汗的回答:「太子天資聰慧,見識深遠,豈是庸人所能認識的?老臣以為,這些人胡言亂語,應嚴厲責罰。」
「那照先生的意思,應該怎麼責罰?」崇禎冷冷問。
崇禎對周延儒一直都很尊敬,稱呼他為先生,其實崇禎真是一個性情皇帝,不管對周延儒,還是之前的溫體仁、洪承疇、楊嗣昌、袁崇煥,崇禎信任他們時,都是貼心貼肺,只差沒把心肝掏出來了,但所託非人,又或者氣數使然,這些人都讓他失望了,漸漸的,他對整個文官體系也失望了,以至於文臣們稍有過錯,就被他下獄問責。
「胡言亂語,攻訐儲君,乃我朝大罪,老臣以為,應杖八十,流放三千里!」周延儒大聲說。
聽到此言,那些言官嚇得呆若木雞。
原本他們都以為,最多也就跟光時亨一樣,杖二十,兩月傷好之後,還是一條好漢,而且還多了一份吹噓的本錢,但想不到是杖八十,乖乖,這可是要出人命的,就算僥倖活下來,但還有一個流三千里呢,如此,他們這一輩子都不能再回到京師了。
殿中百官也都是聳然。
誰都知道,周延儒致仕多年之後,能被皇上重新起用,任命為首輔,東林黨出了很大的力,而現在彈劾皇太子的言官基本都是東林黨,周延儒不講情面,要將這幾個言官置於死地,難道是要跟東林黨翻臉了嗎?
周延儒何嘗不知道這幾個言官是東林黨,又何嘗不想從輕處置?
但皇帝眼神里的殺機讓他明白,如果不重罰這幾人,不但這幾人保不住,恐怕自己的首輔之位也是保不住了。從去年九月被起復成為首輔以來,他清楚的感覺到,皇帝對他漸有失望,先生也叫的越來越冷了,要不是因為現在朝中實在沒有人能扛起首輔這個位置,皇帝早把他撤了。
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