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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後,女孩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於考到了夾川中學高中部,進校第一天,她就在人群里認出了自己記掛多年的男孩。
不過這個男孩和自己心目中的那個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愛跑,愛跳,愛笑,學習不像自己小學印象當中那樣認真,反而有些吊兒郎當。
不過那手字倒是越來越好了,作品經常和他義兄的一起,肩並肩掛在學校大鐘樓的展示牆上。
不管怎麼樣,雖然自己在學校的境遇沒有如何得到改變,一樣面臨孤立和騷擾,但是比起馬街中學,已經算是天堂了。
而且每每想到這個男孩就在隔壁班上,和自己也算同學,她就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
不過男孩子似乎一點都不記得她了,她也曾屢次想要鼓起勇氣上前介紹自己,但是每一次見到他和同伴一起從遠處走來,又忍不住將自己藏起來,只敢偷偷觀察他,然後看着他和別人說說笑笑地走過去。
她一直在向老天爺祈禱一個接近男孩的機會。
當聽到男孩動了手術,可真是把她嚇了不輕,等到手術動完,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竟然調班了,調到了和自己一個班,還是前後桌。
最讓自己驚喜的事,這個男孩還記得自己,看向自己的目光,甚至和手術前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女孩覺得,那一刻男孩的眼神,和自己想像中的樣子完全契合了。
周至不由得苦笑,那個時候,應該正是自己穿越回來的時候。
這是日記的最後一頁,之後的事情,當然就是周至和江舒意在同一個時空裏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江舒意的這些日記,似乎就是她與這個男孩的對話,過了這一天,當然也就沒有繼續寫下去的必要了。
不過等到看完,周至心裏卻五味雜陳,苦不堪言。
將筆記本放回原處,關好了櫃門,周至關了燈從平房裏出來,發現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大嬢還住在中心校分配的老宿舍里,站在這裏,目光越過山坡上的樹林,就能夠看見大嬢家的窗戶。
周至不由得苦笑,這個時候,他真的誰都不想見,尤其是親人,在她們關切的眼光下,自己不可能不露餡。
想了想,還是深吸一口氣上了車,先回夾川。
車開得很慢,本來二十多分鐘的路程,周至磨了一個鐘頭。
在稻穀倉下買了江舒意最喜歡的大包子,周至重新來到江舒意的家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杜雨芬估計也是一夜沒有睡覺,見到周至手上還拎着包子,不由得露出苦笑:「舒意現在,有一頓沒一頓,好久沒吃早飯了。」
「阿姨你也沒吃吧?要不你先吃,叔呢?」
「他去渝州了。」杜雨芬低聲說道,似乎是害怕臥室內的江舒意聽見:「文玉說他們學校有個教授是接觸過抑鬱症的,你叔去打聽情況去了。」
說完又將聲音放得更低:「都沒敢告訴舒意。」
「我想我大致知道原因了。」周至說道:「應該還不至於這麼嚴重。」
「那你們好好談談。」杜雨芬點點頭,接過周至手裏的包裹,對着臥室努努嘴。
夾川的冬天很陰濕,房間很冷,江舒意背對着周至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的手更冷。
「舒意,我來了。」周至來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江舒意的手。
江舒意的手輕輕彈了一下,似乎本能地想要閃開,然後又停了下來,任由周至握着。
「舒意,我們分手吧。」周至輕輕地說道,不過語氣里沒有任何猶豫。
「不!」江舒意猛然坐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周至。
周至摟住了江舒意,感受到了女孩的乾瘦,心痛得都不行了。
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下自己激盪的心神,輕輕拍着江舒意的後背:「沒關係的,舒意,要是我們之間還需要勉強的話,才是對這段感情的玷污。」
「你是什麼時候意識到自己並不愛我的?或者說,你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愛的那個,其實並不是我?」
女孩終於哭了出來,眼淚漸漸洇濕了周至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