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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太陽從東北方向的雲層中緩緩地升起,午門外霎時間鐘鼓齊鳴。一個當差緩步走到了大殿的門口,對着外面早已凍僵的大臣朗聲喊道:「宣」。
文武大臣似乎如夢從初醒般,動了動凍僵的雙腿,列隊從午門左右掖門進入,過金水橋,並按品級分列於太和門兩側。
文官的最前面是內閣首輔大學士劉一燝,武官的最前面乃是英國公張維賢。
所有人來到大殿裏站定,等待着皇帝的到來,他們心中像是吃了顆定心丸。皇帝病了這些時日,一直沒有早朝,如今,總算是好起來了。
此時此刻,朱由校在暖閣內坐着,聽着外頭鐘鼓之聲,內心也激盪不已。
不過,他還是不準備去上朝了。因為現在的早朝上的毫無意義,大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實並不多,索性就讓魏忠賢頂在前面,自己做一個真正的木匠皇帝。
大殿裏的文武大臣翹首以盼,卻並沒看到天啟皇帝,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詭秘的安靜之中,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皇爺,文武百官等着呢。」王安沒等到皇帝,心中焦急,藉故來暖閣,瞧見陳洪正在給皇爺捶肩。
「朕,突然乏了。」朱由校感覺頭一陣昏沉,找了個藉口,打發了王安。
這次早朝因為天啟皇帝的惰性而告吹了,東林黨的人有些惶然,不知道自家皇帝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由校在暖閣里不斷的來回踱步,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修理這個王朝。
他只記得天啟元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就是在這一年,後金崛起,瀋陽丟了,東三省差不多都落到了後金的手裏。從此之後,後金和大明開始長達二十年的戰爭,大明也從這年徹底進入了滅亡的倒計時。
此時的大明朝乃是大廈將傾,千瘡百孔,雖然知道必須要改革,可是無論動哪裏,牽扯都十分的巨大。
年前,內閣首輔方從哲已被禮部尚書孫慎行等人參劾多次,方從哲主動請辭。
一個東林黨的大員彈劾浙黨的領袖,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顯然東林黨已按捺不住了。
這個東林黨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他們想要利用天啟皇帝的年輕、對朝中局勢的不了解,快刀斬亂麻,進一步增加對朝廷的控制力。
現在的內閣首輔大學士是劉一燝,這個人也做不長,因為東林黨的人不可能讓劉一燝為首輔,他們將方從哲從首位拉下去,可不是為了讓劉一燝撿便宜的。他們準備讓東林黨的大佬葉向高來出任內閣首輔大學士,可是此時的朱由校卻不需要葉向高來做這個首輔。
葉向高在原先的天啟時代中,可以說是重量級的人物。東林黨之中,最勇猛的是楊漣,最聰明的就是這位葉向高仁兄了。
作為一個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天下聞名的老滑頭,葉向高的到來標誌着東林党進入了全盛時期。
東林黨非常擅長在儲君身上做文章,嘴炮玩得賊溜,忽悠儲君非常在行。
無論是自己那個做了一個月皇帝就掛了的便宜老爹,還是身為亡國之君自縊而死的弟弟崇禎,全都是被東林黨給忽悠傻了。
「無論我做的正確與否,不按照歷史進行也就是了。」朱由校在心裏面暗自感嘆道,同時也打算培養自己的人手了。
只不過朝廷黨爭嚴重,想要培植自己的人手哪有那麼容易。眼下路只有一條,簡單方便且順利,那就是培植閹黨。
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朱由校擺了擺手,示意給自己捏肩膀的陳洪退下,然後語氣淡淡的吩咐道:「去,把魏忠賢給朕找來。」
此時的魏忠賢雖然已經領了司禮監秉筆的差事,但是權勢差很多,雖然改回了本名字,卻還遠不是後世的九千歲。
朱由校要用,這個人自然就是第一人選了。提拔魏忠賢,他自然會與那些東林黨、齊浙楚黨撕扯。有些事情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不好去做,魏忠賢倒是正好。
「是,皇爺!」陳洪不敢怠慢,連忙點頭,躬着身子退了出去。他心下疑惑,但臉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的表現。
不一會兒,魏忠賢從外面躬身走了進來,趴在地上磕頭道:「奴婢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