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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到此,忽地,邱躍進又不禁生出惶恐來!
以己度人,自己對他薛老三動了滅殺之心,那位陰險毒辣的薛衙內未必就不會對自己存了歹心。
若是薛老三真存了歹心,而以如今德江的局勢,是那位薛市長大佔主場優勢,真使動手腳,讓自己消失地無聲無息,也未必沒有可能。
畢竟,薛家人根植軍中,麾下多熊虎之士,要干出點什麼殺人滅口,焚屍毀跡的事,實在不是不能辦到。
邱躍進越想越是擔心,沒多會兒,臉上竟濺了細密的白汗。
一時間,他成了驚弓之鳥,竟生出了要逃離德江,躲避薛老三擊殺的瘋狂想法。
「嗨,嗨,我說邱書記,你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看你這臉色,真似見了鬼一般!」
趙明朗拍打着邱躍進的肩膀,對邱躍進被自己這番話,嚇唬出這等慘狀,暗爽不已,「可眼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裏有那玩意兒,只要您心中無鬼,走到哪兒都是光明,我最後勸您一句,別忘了,眼下是人民群眾當家做主的年代,不是誰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的。」「是啊,不是誰想幹啥就能幹啥!」
邱躍進默默複述着趙明亮的這句話,心中方生起的死結,便被趙明亮這句半諷半激的話,給解了開來。
的確,薛老三再是張狂,也定然不敢對自己動那滅殺之心!
其中緣由,倒非是趙明亮所言,因為人民群眾當家做主,而是因為此間,是他薛老三的地頭。
在德江,相比他邱某人。薛老三的勢力佔據着絕對上風。
如此一來,便給人一個心理逾期,那就是在德江。也只有他薛老三欺負他邱某人的道理。
一旦他邱某人出了任何意外,薛老三便是想推脫。也決計沒有可能將自家摘得乾淨可能。
誰叫此間是他薛老三的地盤,誰叫他薛老三和邱躍進的恩怨,早就因為火電廠項目,弄得盡人皆知。
這就好比當年內戰開打前,歷史上著名的山城談判!
偉大領袖遠赴山城和委員長來了一次王見王,彼時委員長在山城佔據着絕對優勢,且其對領袖存着絕大的厭惡和滅殺之心。
可領袖在山城談判期間,毫髮無毀。大搖大擺地來,轟轟隆隆地去,寸縷未傷,甚至委員長還得費盡心力,約束部署,不得對領袖的人身安全展開任何行動。從這件事分析,委員長既佔據了力量上的優勢,又對領袖恨之入骨,緣何卻不敢動手,反倒要派出力量護衛領袖安全?
道理很簡單。這便涉及到一個心理預期的問題。
因為領袖下山城,在全體國人眼中,山城是委員長的地頭。必然是委員長的力量強過領袖,且基於二人以往的交惡,幾乎當時的國人都存在這樣一種心理逾期,那就是委員長極有可能在山城對領袖下手。
而正是有這種逾期的存在,委員長才不得不收斂鋒芒,還得派人護衛領袖的安全。
因為一旦讓這種預期兌現,那他委員長的名聲、威望就將徹底付諸東流,造成的政治創傷也是足以致命的。
如今,他邱躍進在德江的形勢就好比昔年的領袖。在上層大佬眼中,在德江的地盤上。他邱某人是絕對的弱者。
當道諸公只會在心中存下一個只有薛老三欺負他邱衙內的心理預期,從這個角度上講。他邱躍進如果真的出現不忍言的意外,幾乎不肖調查,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將責任歸之於薛老三。
而薛老三又是有名的聰明人,這點道理,他邱某人能想透,那位薛書記也定然早看得通透。
有了這番分析,無疑,他邱躍進便似戴上了一頂安全帽,絲毫不用擔心活土匪在德江對其進行毀滅打擊。
念頭到此,邱躍進終於徹底放鬆下來,臉上的戾氣也隨之隱去,微笑着盯着趙明亮道:「明亮主任,你今天來找我,怕不是只為來看我在看什麼書吧,有什麼事兒你直說,若是無事,我可得繼續了,老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多見識些陰謀詭計,也好方便自己護佑自己安全。」
先前邱躍進陷入沉思的當口,趙明亮的眼神便死死鎖在邱躍進的臉上,但見邱躍進臉色陰晴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