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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相信徐階與裕王府的羈絆,相信徐階的謹慎和能力,所以當徐階誠懇的說他並不知情,也沒有什麼後着的時候,高拱才會如此凌亂和傻眼。
「怎麼會這樣......嚴黨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一想到裕王府即將面對的致命危局,高拱不由焦急萬分的在徐階書房內團團亂轉了起來,裕王府現在只是一棵遠未成長的小樹,可經受不起嚴黨的狂風暴雨。
雖然高拱剛剛一直在觀察着徐階的神情了,他看得出徐階的誠懇,知道徐階並沒有說謊,但是心裏還是不免抱着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緩緩的抬頭看向徐階,嘴唇接連抖了兩下,「徐兄,你是在說笑吧?」
做人總得有幻想是吧,萬一實現了呢。
不過接下來一秒,高拱的幻想就蕩然無存了,幻想終究只是幻想而已。
「肅卿......」徐階苦笑着喚了高拱一聲,將從袖子裏取出的奏疏抄本展開鋪在桌子上,伸出手指指向奏疏的後半部分一處,將高拱的幻想擊了個粉碎,「你看此處,仲芳他連我也一塊彈劾了呢,『大學士徐階蒙陛下特擢,乃亦每事依違,不敢持正,不可不謂之負國也......』,若是我指使仲芳的話,又豈會犯昏到把自己也一塊彈劾了?!」
「徐兄所言甚是......」
高拱一直重點關注「或問二王」這一關切裕王府的點了,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處,現在徐階指出來,高拱才注意到這一處,然後心中的那一絲幻想瞬間便灰飛煙滅了。
愁雲慘談。
愁雲萬里。
高拱這一刻,簡直是愁雲罩頂。
「事已至此,為之奈何?還請徐兄相助,裕王知情至善,一定不會忘了徐兄的。」
高拱向徐階拱手長揖。
高拱都代表裕王府拱手長揖了,朱平安自然也很有眼色的跟着一併拱手長揖。
「肅卿、子厚,你們這是做什麼,快快請起。此事事關皇子,干係國本,我徐階又豈會置身事外。」徐階聞言,快步上前,不由分說將高拱和朱平安扶了起來。
這是徐階的心裏話,他心裏很清楚,經過上次那件事,他跟裕王府怎麼都掰扯不清了,屬於同一個戰線上的友軍,如果裕王府倒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先不談有裕王府作為嚴黨的假想敵,幫他吸引火力,單說裕王府倒了,那儲君之位就只能是景王了,而他高拱恰恰因為那件事站錯了隊,把景王得罪到骨子裏了,景王繼位後,清算裕王班底的時候,肯定會找他算賬。
「徐兄仁義。」高拱感動不已。
「此事干係重大,事關國本,我也只是盡臣子本分,哪裏稱得上仁義。」徐階搖了搖頭。
「對裕王府而言,徐兄便是大仁大義。若能渡過此劫,徐兄便是裕王府的恩人。」高拱堅持道。
徐階聞言,不由搖頭苦笑,「肅卿,我們還是先研究如何渡過此劫吧。」
「徐兄說的對。」高拱點頭。
達成共識之後,便是研究對策了。
只是。
這一研究,書房內便又愁雲慘澹了起來。
第一,楊繼盛的奏疏都已經上呈西苑了,「或問二王」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奏疏內,白紙黑字,無論如何,都消除不了了。
第二,聖上對權力嫉妒敏感,嚴禁藩王與臣子私下交通,而「或問二王」授人以柄,只要被人在聖上面前曲意一提,就會被理解為裕王指使楊繼盛彈劾嚴嵩,甚至再結合奏疏中關於聖上的話語,可以更進一步被曲解為裕王假借彈劾嚴嵩逼宮犯上。
第三,裕王府跟嚴黨不對付,這也是事實。
第四,嚴黨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嗎?!
「嚴黨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高拱堅定的搖了搖頭,絕望的一拍桌子。
徐階點了點頭,很是贊同。嚴嵩的話,可能還會猶豫猶豫,但是嚴世蕃絕對不會的,以他對嚴世蕃的了解,嚴世蕃是個聰明人,肯定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嚴嵩素來倚重嚴世蕃,面對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向來都是聽嚴世蕃的,京城內外流傳着「大丞相、小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