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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得很快,快到朱平安還沒反應過來,疾風驟雨就已經劈頭蓋臉的席捲而來。
「咚咚咚......」
房間裏的包子味還沒有散完,朱平安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着就是一陣敲門聲響起。
「哪位?」
朱平安一邊喊着,一邊飛快的將桌上分析用的宣紙團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里。
這個時候再往爐灶內燒毀的話來不及了,反而會弄巧成拙,這麼短時間,焦糊味根本散不盡,來人一下就能嗅到房間的焦糊味,本來不注意的,反而會注意了起來。還不如先丟進廢紙簍里,等人走後,再丟進爐灶內燒毀。
「子厚,是我。」
房間外傳來高拱的聲音。
「原來是肅卿兄啊,稍等,馬上就來。」朱平安說着鬆了松腰帶,扯了扯頭髮,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的往門口走去,做出一副午休剛睡醒的樣子。
朱平安打開房門,高拱看到朱平安的第一句話便是,「子厚,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
朱平安聞言一愣,再看高拱,高拱此刻臉色蒼白,氣喘吁吁,分外嚴肅。
朱平安心裏面下意識的就想到楊繼盛出手了。
「子厚,你在午休啊,快洗把臉,醒醒。發生大事了,楊仲芳在中午的時候上書彈劾了嚴嵩,彈章已經呈交西苑,抄本已泄露於外,外面都傳遍了。」果然,高拱這接下來的這一席話,驗證了朱平安的猜測。
「楊繼盛彈劾了那位老人家?」朱平安面上做出一副大吃一驚的樣子道。
當然,朱平安心裏也是稍稍有些吃驚,按照歷史記載,楊師兄應該是齋戒了三日才彈劾的嚴嵩,今天應該是第三日,按說楊師兄明天才會彈劾嚴嵩,怎麼今天就彈劾了?難道說跟自己今天早上拜訪有關?
朱平安猜的八九不離十了,楊繼盛之所以比歷史上提前了彈劾嚴嵩,確實與朱平安早上的拜訪有關。楊繼盛心想既然朱平安可以通過蛛絲馬跡猜測出他要彈劾嚴嵩,那就不排除其他人同樣也可以猜測出來。楊繼盛相信朱平安不會走漏消息,但是其他人就不保證了,萬一消息走漏了,讓嚴賊知道了,那後果可就嚴重了。想到這一點後,為防消息走漏,楊繼盛一刻也沒停留的就向通政司遞上了死劾嚴嵩的奏疏。
「千真萬確,外面都已經傳遍了,抄本都已經泄露出來了,還能有假。」高拱揮了揮手裏的奏疏抄本,急不可耐又分外嚴肅認真的回道。
「楊繼盛彈劾那位老人家,緣何肅卿兄怎麼如此緊張?還言發生大事了?」
朱平安故作疑惑的問道。
這也是不知內情的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張三彈劾李四,你王五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子厚啊,你快洗把臉,清醒清醒,然後隨我一同去見汝師徐閣老。」
高拱很是着急,連連催促道。
啊?
朱平安作出一臉問號模樣。
「子厚!若只是普通的奏本我又豈會如此,關鍵是楊仲芳他彈劾嚴嵩的奏本中出現了『願陛下聽臣之言,察嵩之奸,或召問裕、景二王』一語。這一語可非同小可啊,等若是授人以柄。若是被人抓着不放,裕王殿下就會被牽連其中。二王之中,景王一向與嚴黨交好,唯有裕王殿下與嚴黨關係不好,很容易被人理解為是裕王指使楊仲芳彈劾的嚴嵩。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我現在最怕這一句被有心人進一步曲解利用,誣衊裕王殿下借攻擊嚴嵩之名逼宮犯上,這話要是傳到聖上耳中,裕王殿下豈不危矣。我為何如此緊張,子厚你現在明白了吧。」
高拱看着朱平安,語氣急迫的說道,他的臉色很是蒼白,面上沒有一點血色。
其實,高拱現在的臉色,比當初剛得知消息時,要好多了。天知道當初高拱在看到奏疏抄本中「或問二王」這一席話時,是何等的臥槽與驚慌失措,膽都要被這一句話給嚇破了。
「奏疏中竟然有這樣的話?」
朱平安的表情很到位,將大吃一驚、不敢置信的樣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千真萬確。」高拱點了點頭。
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