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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暮色四合,最後一抹斜陽還留戀地撫摸着地平線,那黃昏的霞彩,總像是紅日跌落西天的蒼山而濺起的煙霧。古道兩側光禿的枝椏映照在地上,似一幅粗略的水墨,隨意揮灑的筆墨只留下一抹痕跡。
懷寧縣城的百丈城牆也仿佛披上了一層單薄的金裝,在夕陽下閃着昏暗又明亮的光芒。
迎着夕陽的背後,走來一個風塵僕僕的少年,在夕陽餘輝下拉出了長長的影子。少年背着行囊,身上佈滿了灰塵,一襲青衫也沾染了不少草屑,抬頭望着近在咫尺的懷寧縣城,憨厚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緊趕慢趕,中途還搭乘了一位好心大叔的馬車,總算是在日落前趕到懷寧縣城了。
這少年正是赴縣城趕考的朱平安,朱平安從少女手中脫身便徑直往縣城趕了,途中除了遇到曾去過下河村串巷叫賣的貨郎,花了兩文錢托其給家裏帶個自己安好的口信外,朱平安可以說一直沒有停止過腳步。
四海昇平,八方寧靖,懷寧縣城此時人來人來、車如水、馬如龍,繁華程度是靠山鎮所不能比的。
朱平安融入人群中,慢慢的向城門走去。
進城要交一文錢,出城則不需要付錢,輪到朱平安時,守城士兵見朱平安穿着青衫長袍,便詢問朱平安進城做什麼,朱平安回答說參加童子試。守城的士兵聽說朱平安是參加童子試的讀書人,瞬間就恭敬了很多,跟對待前面行人的態度截然不同,連進城費都沒有收就讓朱平安進城了。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背着行囊走進縣城的朱平安,再一次感受到這句話所代表的這個時代的內涵。
漫步在懷寧縣城的街上,感受到的是古意盎然的印象。這是一個真實的,繁榮的古代縣城生活,並不比現代的城市差,是兩種風格,一個鋼筋水泥現代化,一個是古風古韻水墨畫。
黃昏時分,城內仍然熱鬧繁華,青石板路鋪砌的街巷,兩側生意興隆的店鋪,人來人往的行人服飾時尚乾淨,完美展示了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的富足。
朱平安背着行囊風塵僕僕的走在這裏,真的有一種土包子進城的感覺。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家客棧,安頓下來,吃一頓熱飯,洗一個熱水澡,再換一身衣服,最後再美美的睡一覺。
朱平安背着行囊走向一家名為悅客來的客棧,客棧是三層樓式建築,大堂食客也有不少,客棧外一個穿着乾淨利索的小二肩上搭着一塊白毛巾,看到朱平安走來,店小二熱情招呼上了。
「這位客官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我要住店。」朱平安憨笑着回答。
「好嘞,客官您裏面請。」店小二伸手彎腰引導朱平安進店,走進店裏,店小二便大聲喊道,「掌柜的,這位公子要住店。」
「這位公子可是巧了,本店只剩下最後一間末等客房了。」
很快,一位身寬體胖的掌柜就走過來了,四十餘歲的中年胖大叔,油光滿面。
「能否勞煩讓我看下客房?」朱平安聽掌柜說是最差的一等客房了,不由想到前世看過的周星馳的電影中的那間廁所都沖不乾淨、水龍頭一撥就斷的房間。
「當然可以,公子隨我來。」掌柜倒是好說話。
朱平安隨着掌柜的往後院裏走,差不多是最裏面的一個角落的房間,打開房門,房間只有最基本的床和桌子,雖然很是乾淨清潔,但是採光也不好,故意在這裏面看書會傷眼,朱平安對這房子不甚滿意。
「近日進城趕考的學子日增,這間房子也是本店最後一間了,城內的其他客棧也都幾乎人滿為患了。」掌柜的見朱平安對房子不太滿意,就開口提醒道。
「這間房子多少錢,住幾天怎麼算,住一兩個月呢?」朱平安隨意問了下價格。
「短住一日一百文,長住的話,每月二兩五錢銀子。」掌柜的伸出手掌比劃道。
咳咳,就這樣的房間還這麼貴,比靠山鎮幾乎貴十倍了。雖然說朱平安今日小發了一筆,但卻也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父親辛苦趕車一天才不過這些錢,這一日租金都夠母親縫荷包兩天了,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