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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請稍等片刻,我這就進去通傳。」
值班吏役在打完差點冒犯了朱平安的差役後,便來到朱平安面前欠着腰堆着一臉笑的說道,恭敬而熱情,跟剛才判若兩人。說完,這值班吏役便一路小跑的往後衙通傳去了,完全是一副忠於職守的人民好公僕模樣。
對於縣衙麼門口這一幕,黃攢點嘴角有些抽搐,這柳頭中邪了嗎?!還是說突然發現那書呆子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沒理由啊!
心塞!
拿着臭襪子的差役,摸着被值班吏役打的火辣辣的臉,目光呆滯的看着一路小跑的值班吏役的身影,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顛覆了。
更令他們覺的世界觀顛覆的是,片刻後,他們一年都難得見幾面的知縣大老爺,竟然一臉笑的從縣衙後院專程走了出來,邊走邊笑啊,在這大雪天笑的如沐春風似的。
那個值班吏役低頭哈腰在知縣後面跟着。
「見過縣尊大人。」朱平安在知縣還未至門口時,便拱手行禮道。
桐城縣的知縣大約五十多歲,臉上油光滿面。
不用介紹,朱平安一眼就能認出他是知縣,因為他不僅戴着上班戴的烏紗帽,而且還穿着青色的官袍,官袍上面繡着一隻鸂鶒,音『西翅『,是一種長有漂亮的彩色毛羽的水鳥,經常雌雄相隨,喜歡共宿,也愛同飛並游。在大明,官員服飾是由定製的,按制度官服上繡鸂鶒的是七品官,而在縣衙裏面也就只有知縣夠這個品級。才可以在官服上繡這麼一隻鳥。
今天看來,「衣冠禽獸」是個十足的貶義詞,指那些徒有人的外表,卻不干人事的人。然而在大明,「衣冠禽獸」可是個好詞。代指朝廷官員。要說某某「衣冠禽獸」,那真是天大的榮耀。就是因為明代「文官穿禽、武官穿獸」的官服制度,人們才用「衣冠禽獸」這個成語來代指朝廷官員。
在縣衙大門外的黃攢點,看到朱平安這個書呆子見了知縣只是拱了拱手,這般無禮,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等着縣尊大人的怒火吧。
「縣尊大老爺好。」
黃攢點領着幾位差役顛顛兒的上前,越過朱平安,向知縣低頭彎腰問好,其他差役都是跪地叩頭。對於他們來說,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知縣大人的。所以現在能見到知縣本尊,那是鼓着勁的上前刷存在感。
「見過青天大老爺。」
楊大成還有女主人也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楊大成跪下後還不住的用肩膀蹭朱平安的小腿,催促朱平安也趕緊跪下,唯恐朱平安觸怒了知縣再受懲罰。
「賢弟何須這般客氣。」
知縣大人走來,一臉笑容的埋怨道,很是熱情。
賢弟?
低頭彎腰在知縣大人跟前的黃攢點聞言,幾乎要喜極流涕了。我聽到了什麼,知縣大老爺竟然喊我賢弟,霎時間。一股卵卵的熱流從腳心直衝頭頂,有了這一聲稱呼,那自己豈不是可以有機會從黃攢點升為黃典吏了。
就在黃攢點激動的抬頭時,卻看見縣尊大人鳥都沒鳥他越過他,笑着來到了朱平安跟前。
「賢弟客氣什麼,久聞賢弟之名。此次恩科鄉試,賢弟可是給我們安慶府揚眉了。來。後衙一敘。」
桐城知縣滿是笑容,伸手邀請朱平安去後衙。
「縣尊大人過譽了。平安不過僥倖而已,和縣尊大人施政教化桐城相比,不過是螢火之於皓月。桐城『七省通衢』、『華夏文都』、『江淮第一城』美名如雷貫耳,這全是大人之功,平安無緣拜會,今日得見縣尊大人,真是三生有幸。」
朱平安臉上掛着佩服的笑容,拱手向知縣道謝,然後話音一轉,看着黃攢點向知縣歉意的接着說道:
「不過,平安怕是不能與縣尊大人去後衙了,這位黃攢點還要把我帶去大牢呢。」
旁邊一臉激動的黃攢點,滿臉的激動瞬間化成恐懼了,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的存在啊。
剛才還認為那只是一個無權無勢廢物點心的書呆子呢,結果一眨眼,知縣大人都對人家那麼客氣了,聽知縣大人的話,那書呆子原來是今年剛通過恩科的舉人,似乎還是在這次恩科上出了偌大風頭的舉人。
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