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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八三年,吳天記憶中最深刻的莫過於「嚴打」了。
在吳天的記憶中,八三年嚴打應該是在過了夏天,學校開學後不久開始的,當時自己剛上小學一年級,和賈亮同班。而賈亮的大哥,就是被「嚴打」的對象之一。
賈亮的大哥名叫賈明,當時剛剛高中畢業沒多久,還沒正式參加工作,就整天閒的無事在社會上晃蕩,老爸身為副廠長,自然條件上要比一般人優越一些,整天喝酒抽煙打牌,偶爾無事生非的打個小架,口舌花花的調戲兩句小姑娘什麼的,其實嚴格來說,賈明還算不上流氓惡霸,最多只能算是個小混混之流罷了,可嚴打期間,這點劣跡不免被無限擴大,第一輪風潮中就被定性為流氓份子抓了起來,後來又因為「名額」不夠,深挖細查,查出了他曾經參加過一次集體看黃色錄像的事情,直接被定性為集體淫穢,判了死刑。
而賈亮的老爸賈春山,也因為教育出一個流氓兒子,頗受牽連,隨後便被調離了印刷廠副廠長的職務……
要按現在的標準來說賈亮真冤,可比起當時更多的「冤」案來說,他這就不算什麼了——吳天在後世通過網絡,可是看到過不少十分「離奇」的案例的。
可話要說回來,這次嚴打卻也是不得不為的行動,要知道如今的社會治安可是相當嚴峻,商城這邊的情況還算好一些,可大街上依舊隨處可見無所事事的年輕人到處晃蕩,一言不合互相干架那是常事兒,殺傷人命的事件時有發生,年輕女子晚上根本就不敢一個人上街,而吳天自己也一再被老媽告誡不准一個人上街瞎跑,免得被「賣小孩」的抱跑。
再加上「東北二王」事件,此刻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這兩個持槍殺人犯正在流竄全國,此刻正是作案的高峰時期,到處都充滿了關於二人的流言,簡直把他們說成了超級狂魔,各地的流言版本一個比一個厲害,讓普通百姓心生恐懼,毫無安全感的同時,也成為某些壞分子的崇拜偶像,各種嚴重的案件越來越多,整個社會治安漸漸面臨土崩瓦解的危險,「嚴打」最終成為不可避免的終極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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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打?」聽了兒子嘴裏冒出的名詞,吳建國皺起眉頭道。
「爸,今天中午我和我媽從圖書館回來的時候,看到人民公園門口那兒一伙人打架呢,打得頭破血流的,也沒警察管。」吳天卻不理會老爸對他的新詞兒的疑問,只管自顧自的說道,「你說市里咋這麼多流氓啊?公安局是幹什麼吃的?要是能把那些流氓全都抓起來多好?」
吳建國皺着眉頭,仔細的盯了兒子一眼,心裏已經開始翻江倒海的尋思起來。
要說治安問題,吳建國也是非常關注的,去年在省報的時候,就針對火車站的混亂問題做過一次深入的調查報道。而正是因為那次報道,吳建國也深刻明白這個治安問題可並不是那麼容易處理的。
就例如火車站,就存在着好幾個流氓團伙,各自佔了一片「地盤」,有佔地方擺攤賣高價小商品的,有強拉外地人住旅店的,有倒賣火車票的,還有有專門偷竊旅客行禮的,各自之間時有矛盾,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被欺壓的外地人更是敢怒不敢言,即便你報告了車站管理處或者派出所,人家也對這些情況卻視而不見,甚至還反過來收拾你一通——誰讓那些流氓團伙和管理處、派出所都是有關係的?
吳建國當初冒了極大的風險調查報道了這些事情,引起了社會上廣泛的關注,市里領導也不得不做出重視的態度,對車站進行了一系列的整頓,不過卻是治標不治本,不過一兩個月之後,情況就故態重發了——所謂整頓,也無非就是更換下車站管理處和派出所的領導,頂多再抓了團伙頭目拘留幾天罷了,流氓團伙的頭頭一出來,團伙不被徹底打散,根本就於事無補。
吳建國調到市委後,也曾想過通過柳書記來重新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