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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日軍幾千人的死亡,進攻的失敗,裝甲部隊的覆滅,已經讓日本人感覺到痛了。
但是日本人也讓自己感覺到痛了,自己的好師兄、好師弟、好兄弟都差點兒離自己而去。周文都不敢去想,萬一真的發生這種情況,自己會怎麼辦,會有多痛!
不行,還不夠,還要讓鬼子更痛,要讓他們流更多的血,付出更多的代價。
一個之前他很猶豫,但是一直在醞釀的計劃,現在必須去實施了,不然他無法澆滅胸中的這團火焰,無法對師兄有個交代。
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先了解情況,然後在行動前再和他們說吧。
周文想着想着,就這樣坐着睡了過去。
上海市區,公共租界西愛咸斯路一棟兩層樓的白石洋房,大門的門匾上「蘇公館」三個燙金色的大字宣示着這家主人的姓氏。
下午時分,一輛轎車駛入了蘇公館的大門,在大門裏寬敞的草坪上停下,車上下來了三個人,當頭一個穿着灰色厚棉長衫,五十歲左右年紀的精瘦老者,彬彬有禮地引導着後面兩個,一高一矮穿着西裝的年輕人來到公館的大廳門口,這時門口已經站着一個身體微微發福的中年人和一個一身學生裝束的少女。
只見那個少女一看見他們就面色一變,小跑着過來說道:「周大哥,阿淨,你們怎麼來了?曉平呢?」
原來,這個少女就是已經回到家裏的蘇雅琴蘇大小姐。而她口中的周大哥和阿淨自然就是周文和體淨了。
領着他們前來的就是萬叔,門口那個微笑着打量周文他們的中年人則是蘇雅琴的父親,上海宏通船運公司的大老闆,青幫大佬杜先生的師弟,蘇繼先蘇老闆。
這時蘇繼先喝止了女兒對周文他們喋喋不休的追問,他其實早已發現,自這個寶貝女兒從前線回來後,就開始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對前線的各種報紙報導和消息都非常關心,甚至今天一大早就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跟着萬叔的運輸車隊去前線,為此還和自己大吵大鬧,平素乖巧可人的女兒,忽然就變了樣一般。
但是蘇繼先卻是知道,自己寶貝女兒心中怕是有人了,而且那人是誰自己也從萬叔的匯報中猜了個七七八八。
中央黨部山西抗日義勇軍的一個中尉軍官,是這支部隊指揮官的師弟,同時也是寶貝女兒和她幾個同學的救命恩人。
今天前方戰事正在激烈之時,聽萬叔說昨夜蘊藻浜哪邊的槍炮聲響了一夜,這個指揮官在這個時候還有時間便裝進入租界來拜訪自己?
但是不管怎麼說,別人是女兒的救命恩人,更是值得敬佩的抗日英雄,該有的尊重和熱情可不能少了。
蘇繼先微笑着上前招呼道:「歡迎歡迎!周長官百忙之中能夠蒞臨寒舍,蘇某真是榮幸之至,蓬蓽生輝啊!」
周文趕緊上前握住蘇繼先的手說道:「蘇先生客氣了,冒昧前來打擾,實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蘇先生海涵。」
「哪裏哪裏,來來來,周長官裏面請。」
「蘇先生請。」
就在蘇繼先和周文進入客廳談話的時候,蘇雅琴卻是拽着體淨的衣袖站在門口,焦急地問道:「阿淨,曉平怎麼了?他怎麼沒來?」
體淨面對蘇雅琴的一連串追問心裏犯難了,周文之前交代過,萬一她問起來就說是張曉平另有任務,但是被蘇雅琴期盼又焦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體淨又不是個靈活通變之人,哪裏說得出謊話來,最後只好支支吾吾把張曉平受傷的事情說了出來。
蘇雅琴聽完頓時眼淚就流了下來,她這一刻腦袋裏一片混亂,那個大男孩受傷了,她的大男孩受傷了,難怪今天一早就覺得眼皮跳得厲害,自己甚至不惜和父親吵鬧也想上前線去看看,去看看那個曾經為自己擋住刀光和子彈的身影。
不行,現在必須去,馬上就要去。
蘇雅琴含着眼淚對體淨說道:「阿淨,我要去看曉平,我要去照顧他,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就在蘇雅琴和體淨交流的時候,客廳里的周文和蘇繼先的交談也進入了正題,由於時間急迫,周文也沒過多客套寒暄,就直接把來意表明。
他這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