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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千帆暗自發狠,可是表面卻還是裝得若無其事。
他急忙站起身,謙卑地接過那張紙,看了看,眉頭緊皺:「原來我們的發行量只比漢東晚報高這麼一點啊?」
「可不是嘛」,鄔有禮笑着說,「人家漢東晚報後期沖得特別猛,發行量趕上來了。最後的印刷量沒差多少!」
「印刷量?鄔主任是指印刷廠最後的印量嗎?」
「哦……對啊。」鄔有禮點頭。
駱千帆內心竊喜,我都沒提印刷廠,你主動提起,那就別怪我把聯繫印刷廠的鍋也甩在你身上了,替柴滿倉解脫。
於是駱千帆自責地說道:「哎呀,你這麼一提醒啊,我都忘了直接取印刷廠問數據,反倒自己瞎核算。」
鄔有禮有點懵,怪自己不該給駱千帆指出另一條路。
駱千帆還沉浸在「失落」的情緒中,看着鄔有禮給他的數字深深地嘆口氣:「唉,空歡喜一場。」
他看上去特別失望,卻沒有質疑數據的意思。
把那張紙放回到桌子上,撤回手的時候,裝作不小心,用羽絨服的袖子把文件夾掃落到地上,桌子上的文件、廢舊報紙也掉了許多。
「喲喲喲,不好意思。」
駱千帆急忙蹲下來撿東西,可是站起身來的時候,手裏卻捏了一張紙,皺着眉頭、兇狠了眼神問道:「鄔主任,這是什麼?」
那張紙就是駱千帆裁剪過的、真實的核算數據表,下面的數字還是203.6萬元。
當然,這張紙不是從鄔有禮文件夾里掉出來的,而是駱千帆早已經藏在袖子裏、製造時機拿出來的。
為什麼這麼做?
如果駱千帆抓住數據「逼宮」,袁保、週遊,以及總編室的所有人都會懷疑是柴滿倉透露的真實數據。
老柴人不錯,駱千帆不想他為難。
現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栽贓」到鄔有禮頭上了——他可以告訴任何人,這個數據是從鄔有禮手上得到的。
看到這張紙,鄔有禮瞬間冒汗,後悔不跌——糟糕糟糕!我怎麼把這張核算表亂放呢?袁總若是知道駱千帆從我這裏拿到了真實的數據,他不得罵死我?
鄔有禮下意識要去搶,駱千帆後退一步,沒讓他搶着:「鄔主任,硬搶啊?」
「不相干,不相干的嘛。」鄔有禮尷尬地笑着,卻不知道該如何救場。
駱千帆哼了一聲,他再也不裝了:「鄔有禮,你背着領導算了兩筆賬對不對?203萬才是我真正應該拿到的錢數,是不是?」
駱千帆故意把責任「鎖定」在鄔有禮的身上,絕口不提是總編室的授意。
這是個追責的小技巧,一旦責任擴大,將矛頭直接指向核心領導袁保的話,就徹底沒有了緩和的餘地。
把責任鎖定在鄔有禮的身上就不一樣了,可以給袁保一個的台階,他可以順勢讓鄔有禮背鍋,兌現200萬的費用。
大冷的天鄔有禮額頭上都冒汗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兄弟啊,真誤會了,那不是要發給你的錢數,這個5萬的才是。」
「胡說八道!」駱千帆抖着那張紙痛斥道:「上面分明寫着我的名字,你就是做了兩份數據,故意陰我!我這就去找袁總告你的狀!」
「別別別,你真誤會的!」鄔有禮恨不得給駱千帆跪下,「那份數據不是我做的,是柴總做的,這一份才是我做的。」
「不打自招了吧,你這不是故意陰我是什麼?」
「我真沒有陰你……」
「還狡辯?鄔有禮,這筆賬你給我記着,我現在就去找袁總!對了對了,你不是有剛放出來的朋友嗎?讓他們來找我吧,我要是不讓他們跪着喊爺爺,就算我駱千帆這些年白混!
「還有,還記得我揍你那次吧,你灌醉胡菲菲的整個過程我全都錄了下來,如果200萬我拿不到,你老婆就會看到那段錄像!走着瞧吧!」
駱千帆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笑得很挑釁:「知道嗎鄔有禮,直到現在我都搞不清楚一個問題,你怎麼敢惹我呢?真有種!!!」
駱千帆說完,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