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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置身冰與火交錯的深淵,每一寸肉體,都像是被噬咬一般疼痛。
暗無天日的感覺,確實很難受啊。
他能感覺到,自己似乎還沒有死。但一直在鬼門關前來回徘徊,沒有半縷陽光,好像已經成為了一條孤魂,卻被囚禁在重傷的身軀里。
他還有很多掛念。爹娘也好,小妹也罷,還有東方詩明等人,還有很多很多。
但他並沒有後悔。有愧於關懷着自己的人,但卻沒有半點後悔。如果時間再穿梭回去,他應該,還會那樣做。
只希望,師父能夠安然無恙
「」
微微睜開眼,半點光亮的顏色,順着睫毛的縫隙,瞬間刺激了頭腦與意識。
「唔!」
賦雲歌猛地驚醒。
他剛想一躍而起,卻感到後背緊接着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半側着身軀,他只能慢慢又躺了回去,驚疑地睜大眼睛,環顧着周圍陌生的一切。
老大夫許久操勞,此刻已經靠在桌前沉沉睡去。蒼白的鬢髮在微弱的燭光下瑩瑩發亮,內室靜謐得無比安詳。
賦雲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腦中還存留着許多迷惑。
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噩夢,痛不欲生的感覺就要撕裂他的意識。但現在,他確確實實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劇痛了,而且睡了很久,精神飽滿了不少。
銀螺金膽的效用無比對症,此刻賦雲歌受損的經脈已經自行癒合。外傷和斷骨老大夫已經處理好,瘀血也早已經消散,他整個人現在宛若新生。
環顧四周,卻唯獨不見一品紅梅的身影。
賦雲歌揉着心臟,一股潛藏的不安感油然升起。
他側着身子,儘量不碰觸背後的創傷,勉力下床。悉窸窣窣的聲音讓老大夫慢慢睡醒,沉昏地迷開睡眼。
「哎,你醒來了」老大夫看到了試圖下床的賦雲歌,半睡半醒地提醒,「不要亂動靜養。」
賦雲歌也看到了周圍的藥材和器皿,知道他就是大夫了。他於是忙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老大夫此刻還沒有徹底清醒,捻着指頭慢慢數道:「一天兩天三」
賦雲歌見狀,心裏越感焦急。他扶着一旁的架子想要起身,手心卻一抓不穩,連帶着架子「嘩啦啦」一起摔倒在地。
嘈雜的響聲讓老大夫頓時清醒了不少。他終於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睛朝那邊望去:「哎呀,你不要亂動啊,傷還沒好。」
他順勢轉身往門外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沉默的黑暗——似乎又到晚上了。
「兩天哩」他不由得低下頭去,喃喃自語,「他還沒回來」
賦雲歌不明所以,但心卻越感到一陣緊張。
「您說的是誰?」他雖然心裏似乎有了結論,但還是遲疑着想得到一個確認。
老大夫看向他。思考了一下,似乎這少年的傷勢已經比較平穩了,告知他應該也無妨。
「是送你過來的人。」老大夫如實相告,「也是一身狼狽,衣服上有梅花的。」
果然沒錯。賦雲歌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接着湧來更多的問題。
「前輩去哪裏了?他去做什麼了?他有給我留什麼話麼?」內心洶湧,賦雲歌連珠炮似的開口詢問道。
老大夫被他如此激動的模樣嚇得愣住了,頓了好久,才慢慢地,把這些天來的經過全部詳細說給他聽。
窗外吹旋着夜風,順着凋敝的窗棱刮進來,發出刺啦的怪叫。
片刻後,老大夫終於慢條斯理地講完了。賦雲歌表情恰似凝固了一般,肅然而驚訝。
蠟燭緩緩地燒完了,燈芯的餘光開始渲染昏黑的屋內。老大夫轉身去抽屜里找出一根新的蠟燭點燃,顫巍巍地插在原來的銅燭台上面。
「就是這樣他應該三天內回來,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重新點亮火光後,老大夫一邊回身,一邊嘆息說。
賦雲歌心裏稍微留下了一點希望。是啊,時間還沒到,說不定等到明天,前輩就會回來了。
他拿起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