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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被分化,有的畏懼後退,有的憤怒向前。黃沙滾滾瀰漫,狼塵煙與賦雲歌一交眼,決定繼續計劃。
「眾人安靜,不必驚慌。」
狼塵煙保持着漠然的臉色,洪亮的聲音繼而傳入每個人的腦中。
那些人紛紛抬頭,眼神無比複雜,卻是囿於黑雨刀客的威壓,很快都噤若寒蟬。
效果立竿見影,狼塵煙見狀,也就減少幾分真氣,悠悠說來:
「誅殺喪刀,事出有因。」
說着,他將那口熟悉的寶箱,驀地化現於掌,高高抬起給眾人看:「你們,看仔細了。此乃傳聞之寶,心湖隕鐵。」
眾人聽到熟悉的名字,精神陡然一振。畢竟「一個願望」的許諾實在誘人,雖然方歷喪失主帥之痛,但寶物現世,近在咫尺,他們還是更為動心。
一瞬間,幾乎所有目光都貪婪地望向那口寶箱。
賦雲歌看着下面眾人的神態變化,暗自感到哭笑不得。以利益聚集的烏合之眾,果然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顯得無比羸弱。
見到一切如常,狼塵煙也就繼續說了起來:
「誅殺喪刀,實屬無奈。其實,吾攜心湖隕鐵,本就無私吞或挾寶居奇之想。易言之,這塊隕鐵,乃是贈與兆罪明邦之禮。」
「無需懷疑。吾侍黑刀之能縱橫宇內,眼下已無敵手。只是有意所屬九徹梟影之理念,專程奪得此寶,趕來最為強盛的九徹梟影代表之地,以獻誠意。」
狼塵煙說得滴水不漏,這段話他之前一直在念叨,已經無比熟練。
但是,這番話對底下眾多士兵,卻是帶來了莫大的震撼。
他們本有所懷疑,但狼塵煙的話環環相扣,沒有給他們質疑的機會。何況,「黑雨刀客」如此響亮的名號,怎麼會輕易食言?
賦雲歌看着下面的眾人,知道他們所求的「勢」已經到位了。
所謂「勢」,就是取居高臨下、不容置喙的威嚴。下面眾人被黑雨刀客渺小地俯視,感受着清晰入腦的話音,自然被他的氣勢感染,不敢輕易造次。
狼塵煙深吸一口氣,臉上肌肉再次繃緊。
「但是,在昨夜,我與你們喪刀大人商討此事,他卻由此產生異心。」一臉坦然,狼塵煙說得鏗鏘有力,「他攛掇手下,不自量力,想要獨吞隕鐵。」
「你們旗使擅離職守,經久不返,卻妄信小人,令吾心寒。」他說着,好似已經代入黑雨刀客的身份,天衣無縫,「由是,吾一怒誅之,以他之頭,告為警誡。」
聲音迴響,順着高塔漣漪般流下,如玉石振聲,弭平黃沙。
聲聲入耳,狼塵煙每句話都仿佛叩心的沉鍾,讓他們感到驚駭。
溯遊魂已死,影骸下落不明。他們群龍無首,雖然總感覺頗為怪異,但是卻再無能夠聽令的對象。
因此,黑雨刀客所說的話,也就成了唯一具有那種分量的「指令」。
不過,這還是其次。反正死都死了,他們更加傾心關注的,是那盛在箱子裏的,令他們無比垂涎的「心湖隕鐵」!
黑雨刀客說了要把它送給兆罪明邦,那喪刀已死,這隕鐵自然就歸他們所有了吧?
狼塵煙在高處,靜靜環視着他們,卻沒有急着說話。
底下的人群稍微躁動了一陣,而見到黑雨刀客沒有說話,也就很快安靜下來,期待地等着他繼續說。
狼塵煙皺起眉毛,一股寒意散發而出。眾人看到他的臉色,紛紛身軀一震,不自覺挺直了身板。
「這隕鐵,本打算直接贈與你們旗使。但現在情況如此,倒有些為難。」
他語氣里頗帶着幾分埋怨,看着底下的群人,似乎非常不滿:「你們當中,有誰自認能當得起這份厚禮,何不自薦?」
一語驚人,底下眾人頓時面面相覷,臉上無一不是掛着貪慾,以及摩拳擦掌的興奮。
他們互相對視着,都對那隕鐵的歸屬躍躍欲試。畢竟「一個願望」如此宏大,若是能夠得償,豈不是萬般美好?
人群的熱氣漸漸升騰,有的人已經開始四下窺視,忍不住想要自薦了。
狼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