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黯夜未明,卻再度展開一場逼命的廝殺。
兩方力量懸殊,卻都付諸了自身的全部,盡情傾泄。徹地聞聲對兩人的修為大感吃驚,影骸幾度受傷影響修為,倒也罷了,九重泉的力量卻不受掛礙,強悍得讓他難以喘息。
這場戰鬥的勝負,將決定他的生死。本可能東山再起的力量,此刻卻危如風中殘燭,轉眼欲滅。
雙掌鮮血淋漓,九重泉長戟舞動,徹地聞聲不敢硬接,只能勉強迂迴,還要隨時提防影骸的突然來襲,戰鬥頗感吃力。
「千水一影,去!」
冷光飛徹,卻澆不熄九重泉的氣焰。經他一戟橫劈,水光迸散,珠璣紛飛。
同時,黑焰怒燒,自他背後而來。徹地聞聲稍一遲鈍,背上傷口立刻灼燒起來,劇痛刺骨,讓他幾欲墜下半空。
而在他們下方不遠處,黑暗的光澤撲朔迷離,同樣糾纏不休。
溪紫石雙手揮動,大片雨花石隨之飛旋,閃動星辰似的光芒。梟無夜力保不失,溪紫石即使奮力突破,仍然一時間難以擊敗他。
望着頭頂不遠處的戰鬥,溪紫石更感到心急如焚。
這是他的決意。可是如果這份決意,仍然無法奏效的話他們兩人的命運又將如何,誰都說不準了。
無論如何,他現在仍然願意相信徹地聞聲。
畢竟這可是願意把自己性命慷慨託付給自己的人啊。他果然還是不甘願就此放手。
一定要贏啊。他心頭逐漸捏緊,好似被皺在一團的棉花。
能否逆轉全局,就看這最後一搏了!
「三千雨花點絳塵!」
冷然大喝,無匹力量剝離雙臂,突突鑽入土壤深處。地面精光閃爍翻騰,仿佛極地幻光,琳琅呈現!
梟無夜心神震顫,看到眼前壯觀一幕,不禁同感一陣駭然。
但心懸任務成敗,他很快反應過來,首度全力運用起這份暴增的力量。
瞬間,幽幽青色冷光閃耀,如同磷火萬千,隨風凌空飄動。照映着雨花石的光澤,兩人冷眉相對,同時釋放積蓄的招威。
瞬間,倚靠的山頭崩塌,深澗傳來驚人的聲響。
曙光遲遲未至,夜的彼端仿佛被扯緊的幕布,仍然不見希望破暗,反倒越見昏沉。
緩慢地,夜幕又緩緩飄下輕柔的雨絲。與下面的生死鏖戰相襯,顯得更為悽美,仿佛綻放的一朵朵血花,猶如幕戲木偶的表演。
招式碰撞的聲音,在冷不防飄下的夜雨間嗚咽。沒有了先前驚天動地的氣勢,徹地聞聲的逃離之路,顯得遙遙沒有盡頭。
九重泉力量蠻橫,長長的血色印跡在狹窄的天地間連綴成一片巨網。徹地聞聲纏鬥片刻,已經明白難以突圍,更感到渾身無力,全身骨頭幾近散架。
眼前瞢暗如潮汐般襲來,他感到頭昏腦脹,劇痛在每一處關節躁動。
雨水吹打在他的身上,滲透進他的鮮血淋漓的毛孔。
濕冷的感覺,讓他感到一陣熟悉,卻隨之又是一陣深邃的陌生。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隻老舊的戲偶,戰鬥得逐漸麻木,只能看到攻擊,僵硬地選擇躲開或是迎面劈碎。
精神逐漸渙散了他莫非真的,要在這裏功虧一簣?
心頭的恨還未消解,但卻已經燃燒不起半點火星。就像被澆滅的濕柴,他真的感到累了。
是啊他失敗了。敗得很徹底。
其實自剛才選擇逃走的瞬間,他的心就已經死了。東山再起,談何容易?經過如此一戰,無論是計策還是武力,他都在那個男人面前,一敗塗地。
差點忘了,現在身陷囹圄,也是那個男人預料里的一環
他自嘲似的冷笑起來。原來自己拼上性命,懷揣莫大怨仇,籌劃無數歲月,也只是在別人掌心翻騰的丑角。
但是他還是有點,還是有點不甘心。
他無法反抗那個男人了。那是橫跨他一輩子的山峰,緊緊扼住他的咽喉。
但縱然如此,對現在已經一無所有的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他逃不出去了。既然性命已經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