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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丁定一拍桌子,脖子根已經漲紅了,「少拿我開涮!有屁快放!」
見他已經快認真了,鄧登也就不再賣關子。他把臉一拉,頓時凝重起來:「今天你我就一個任務。那就是,逮內奸。」
「啊?」
丁定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坐在原地目瞪口呆。
然而鄧登顯然不是開玩笑的神情。丁定猶豫了一會兒,結巴着問:「哪哪來的內奸?我這裏嗎?」
「還能是哪?」鄧登站了起來,側過臉來,「當然,既然我還有空閒和你談天,就說明這個任務還有些時間,不用着急」
然而,話音未落,一聲來自帳外的轟鳴,引發地面的劇烈震動!
「轟——!」
布營帳頓時被衝擊力撕開幾條豁大的口子,風卷着濃沙,滾進了脆弱的營帳。
「啊——這咋了?!這是咋了!」
鄧登連忙躲在桌下,見丁定還在傻站着大喊大叫,連忙伸出手去把他拖了過來。
方才還一切正常的外面,現在已經陷入失控的呼喊當中。塵土還在殘破的營帳里瀰漫着,透過裂口的透光,鄧登勉強看到了外面的一片殷紅。
外面有正在掙扎着慢慢爬行的人,已經血肉模糊不好辨認。四處橫豎着屍體,伴隨着血腥味一股腦沖入鄧登鼻腔的,是硝煙的刺鼻氣味。
「有人用了炸藥他們怎麼提前了?」鄧登咬着牙努力保持冷靜,這種突發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
「你咋樣?還能動嗎?」他回過頭,想到這裏還有這位老兄。
但是,丁定卻沒有立刻回應。
鄧登定睛一看,發現丁定此刻面露苦色。地面流淌出微紅的痕跡,是丁定的大腿被刺傷了。
外面的一聲爆炸之後,好在沒有繼續的轟炸。但是驚恐的呼救聲卻依然不絕,似乎是他們所要剷除的「內奸」,已經正大光明出來行兇了。
「咱們可不能這麼耗着」鄧登心亂如麻,他舉棋不定。
「我嘶」丁定一手捂住大腿,一手擦去臉上的冷汗,「老子跟你殺出去,這點傷不礙事!」
「扯淡」鄧登看他這副模樣,恐怕連站起來都不容易,終於下定決心。
他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轉頭告誡丁定:「你在這待着,哪也別去。我我出去看看去。」
「麻的,等等老子」
丁定掙扎着想鑽出來,但是大腿的傷一摩擦地面就鑽心疼痛。他哀嚎着跪起來,一挪一挪地從桌子下面爬了出來。
鄧登沒有等他,已經撕開布的裂口鑽出去了。
外面的一幕,真正直到現在才一覽無餘。眼下的場景,比剛才的管中窺豹遠觸目驚心。
爆炸對這邊波及較小,並不是因為炸藥威力不足。只是因為爆炸的中心並不在此,而是選在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因此,鮮紅的場景,鄧登看了一眼雙腿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打怵。他儘量忽略衝進腦中的血腥味,把視線轉向此刻人群逃跑的反方向。
周圍的同志已經潰不成軍,臉上都掛着血跡,正忙不迭四散而逃。鄧登試圖呼喊着讓他們聚集過來,卻被人潮淹沒了聲音,完全沒有人注意到。
「這下,難道完了?」
他嘴裏這樣喃喃道。而就在這時,他看清了讓眾人驚恐逃離的盡頭——
是數把明晃晃的長刀!
當然,如果說,這數把長刀是被握在人的手中,即便是如何凶神惡煞者,總也讓人有所預料。
但是,正是如此匪夷所思,正是如此沉默的恐怖——
那幾把刀,只是那樣懸浮在空中,每一把上面,都沾了淋漓的血!
如果說,這是地獄判官的索命場景,似乎也不算為過!
仿佛有人提着這些刀,在旁若無人地暢飲鮮血。但它們飛快地沖了過來,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尋找着趁手的獵物,這樣的速度,絕非是什麼隱形的把戲!
刀口舔舐着鮮血,發出隱隱的沉鳴。就好像長了眼睛,它們飛快而精準地追上人群,劈開脖頸,無比熟練,無比駭然。
鄧登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