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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明媚,吶喊震天,起伏的海面上,交織着亮金與淡紅。在小舟揚起又落下的剎那,兩道低沉的弓聲合成一道,向數米高的船舷激射而去!
「嗖!…」
「聖母庇佑!上主庇佑!魔鬼庇佑!…Merda!你們這群笨手笨腳的蠢貨!給我快…呃?!什麼東…啊!!」
聖母瑪利亞號的尾舵旁,一頂華麗的海軍上將帽忽然飛起,洪亮的喝罵聲驟然停頓,然後化作一聲悽厲高亢的慘叫!
「我的耳朵!耳朵!!…」
「啊?!是箭!是土人的暗箭,從後面的小舟上射來的!!…」
「該死!火槍呢?快,用火槍射他們!…」
「姐夫!!」
「Diamiiiii——chiaaaaa!!!…」
船尾處,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哥倫布嚎叫着一個踉蹌,跌坐在船舷旁。這一瞬間,他那悽厲的慘叫,像是劇院中拖長的吟唱。這種震撼人心的高音,甚至可以在意大利城邦正在流行的新式戲劇中,壓過所有的主角!而他痛苦地捂着左臉,血卻依然從側臉處留下。在這面前的鮮紅與背後的天藍間,那左耳的輪廓已然消失大半,不知落到了哪裏…
「上主啊!姐夫,你!你的耳朵沒了!…聖母啊!姐夫,你…你會死嗎?…」
「Vaffanculo!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哥倫布顫抖的伸出左手,看着手掌上鮮紅的血跡,感受着左耳處依然流下的溫熱液體,又看了眼甲板上落下的殘肉。他瞬間雙目血紅,就像驚怒發狂的野獸,聲音卻已經變得嘶啞,狂怒着咆哮道!
「阿拉納!去,給我射死後面的土人!去!!…」
「啊?是!司令…」
四十步外,看到船舷邊消失的人影,聽到邪魔酋長那依然洪亮的喝罵,兩名紅鴉親衛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些遺憾。
「哎!這麼近都能失手…」
「該死!都是因為在海上!船晃得厲害…」
「別廢話,還有一箭的機會!主神庇佑!…射誰?…」
「射那個正拿着長管,對着我們的!看他的衣服,好像是個頭人…」
「嗯!穩妥些,射胸口!…」
「好!…」
「快!快點裝填!準備點火…」
船尾處,阿拉納一邊帶着水手裝填藥子、架起火繩槍,一邊扭過頭看着哥倫布,臉上是發自內心的擔憂。
「姐夫!你還在流血…真不會死嗎?你要是死了,這船上我該聽誰的?…」
「Cazzo!閉嘴!伱才會死…」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姐夫…我…箭…救…救…」
話音未落,阿拉納突然渾身一僵,胸口劇痛。他瞪大眼睛,低頭勉強看了一眼,就整個人突然向前傾倒,從船舷處消失不見。
「嘩啦!」
「上主啊!水手長中箭落水了!…」
「啊!射得這麼准,這一定是土人的鸚鵡神射手!」
「怎麼辦?怎麼辦?!…司令,要不要停下來,撈一下水手長?…」
聽到這一句發問,水手們緊張的目光,瞬間就聚集在遠征軍司令哥倫布身上。哥倫布岔腿跌坐在船舷處,臉上依然流着血,眼中則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他看着空蕩蕩的船舷,不過短短的一個呼吸,眼中的震驚就變成哀傷,又變成眼角第一次落下的淚滴。但是,他那張開的大嘴,卻毫不遲疑、甚至沒有猶豫過一絲的,喊出冰冷的命令!
「滿帆!不許降!…Minchia!向北!走!…」
「是!司令說了,滿帆,繼續向北!…」
「啊?這…是!…」
風聲越來越急,船速也越來越快,聖母瑪利亞號上,陷入死寂般的安靜。水手們默不作聲的忙碌着,各個都低着頭,沒人敢去看哥倫布的神情,也沒人去為他包紮。
只有第二船長德拉科薩蹲着身子,小心地望了望海面。他看着數里外,一艘槳帆長船已經結束戰鬥,正在載着一船土人戰士駛來。他又看了看百步外,七八艘漸漸變遠的獨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