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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波濤動,墨西哥灣亂雲飛。東海群島上,新舊世界的衝突與交流,只是更壯闊時代的序幕。而整個美洲天下的棋局,都正隨着墨西加人的擴張與征服,發生着急劇的變化!
「主神庇佑!趕了好幾個月的船,終於又一次抵達瑪雅海岸了!這一回,我們可是帶來了兩千草原蠻部,總算能向兇惡如狼的黑狼大將交代了!…」
托托納克的槳帆船隊,又一次從遙遠的紅鴉領地,從草原部族口中的「流淌的大河」,也就是後世的格蘭德大河流域返回。在漫長的航行後,船隊滿載着和紅鴉交易來到,飢腸轆轆的草原蠻部,抵達了尤卡坦半島的北部。隨後,他們在「妖魔滅世的尾巴」,也就是尾村的港口停靠,卸下了足足兩千部落民!
這些來自北美大草原邊陲的部落民們,來源五花八門,甚至自己都說不清楚。既有下游的科阿韋克人(Coahuiltecan)、卡蘭卡瓦人(Karankawa),也有中下游的托博索人(Toboso)、朱馬諾人(Jumano)、科曼奇人(Comanche),反正都是紅鴉部族聯盟收攏、招誘、裹挾、抓捕來的。
這其中族群最遠的,則是一支上百人的普韋布洛部族(Pueblo),位於大河上游兩千里,幾乎都要挨到羽毛偷襲的奧帕塔山中諸部了。他們去年初,被凶蠻的阿帕奇諸部掠奪了村莊,搶走了所有的糧食,還佔據了祖傳的獵場。
然後,部族一窮二白,不得不往南方遷徙,跋涉上千里,尋找部族渺茫的生路。但實際上,按照千百年來的遷徙傳統,他們大概率要麼吃人,要麼被人吃,至少要死掉八九成…
可這一次,不符合傳統的變故,不斷在北方草原上發生。這支南下的部族,竟然和阿蘭的一支先鋒百人隊,撞了個正着。雙方打了一仗後,不知怎麼談的,他們被半是招誘、半是裹挾着去了大河下游,茫然登上了從未見過的大船…
等到此刻,他們暈頭轉向,從航行了兩月的船上爬下來,竟然已經從長草過腰的大河流域,來到了一片看不到河的綠色林海!這可是足足六七千里,部族根本無法想像的「漫長遷徙」啊!
你說這事情弄的,大夥原本吃着酸溜溜的酢漿草,唱着普韋布洛的遷徙歌,怎麼突然就給一夥紅頭髮的烏鴉部族劫了?甚至還通過黑頭髮的海蛇部族,轉手賣給了另一夥紅頭髮的灰狼部族?這弄的啊,整個中美洲都一躍而過,徑直從北美大草原,給干到瑪雅叢林了!
「哈哈!黑狼頭兒不在,今天我紅蛙做主!…來!給這些狼崽子分成二十人小隊,再比試着選拔出隊頭!告訴他們,拼命打一場!當上了隊頭,就能吃飽,隊頭手下的,只能吃半飽!…」
紅蛙可卡一手插腰,一手提着重斧,得意洋洋的打量着,這些比荒原犬裔還要更北的「草原蠻族」。他看着這些精瘦飢餓的蠻子,聽到吃飽的許諾,眼睛都放出綠光,發出亂糟糟的喊叫。接着,他們就咬着牙,彼此兇狠地纏鬥,用指甲和牙齒撕咬,好像餓了許久的北美灰狼!
「哇哈哈哈!好!打得好!…來!這一隊決出了個頭!給他吃飽!…嗯?!餓成這樣,打的一臉血,還敢來咬我?哈哈!真是有凶性!好好!…」
這樣的生機勃勃的場景,直看的紅蛙可卡眉開眼笑。要是像十年前那樣,在荒原上沒有吃的,那也沒辦法,只能把這些飢餓的狼崽子宰了。可現在,身為王國的將領,來到這片溫暖的瑪雅叢林,他手中根本不缺食物,只缺這種呲牙咬人、敢打敢拼的「同族」!
「哇哈哈哈!真好哇!有了這兩千人,就能驅使兩萬瑪雅部落民!而港口南邊的村莊大聚落,又能實打實的掌控住幾個,再也不用擔心那些搖擺的牆頭草了!…」
紅蛙可卡從北到南、從西到東,打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當年南下時那種憨憨蠻勇的樣子了。他能為黑狼鎮守後路,對於這些新征服的瑪雅部族的心思,已經都摸的門清。
當王國軍隊出現的時候,這些瑪雅部族會都乖乖低頭,足額交出貢賦和人丁。但當遠離王國軍隊的視野後,他們各種亂七八糟的心思,又都會像叢林中的藤蔓一樣冒出來,很容易就生出異心!而越是靠向內陸叢林,越是遠離海岸,本地的瑪雅部族就越是叛降不定,像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