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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禎十二年,五月二十日,宣府鎮上北路分守將軍駐地獨石口堡城。
開平衛指揮使司署內,眾官將雲集一堂,個個都是身着大紅的官袍,精神抖擻,他們紛紛向張誠和靳新朋祝賀着。
原來,初十日,上北路剿匪事宜大體完畢,加上清理軍屯和隱匿軍戶諸事。
共一鼓剿除大小匪賊一十七股,擒殺悍匪賊頭一百三十七人,解救軍戶一千八百餘戶,通過清理,上北路軍屯增加近十萬餘畝,更招回流亡軍戶又一千三百餘戶。
當日,張誠便將如上事跡寫了公文,與指揮同知靳新朋聯名署名後,立刻便是派精騎快馬發出,一份報赤城兵備何崇武處,一份直報萬全都指揮使司。
這個何崇武雖非楊嗣昌、陳新甲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張誠是簡在帝心之人,這等消息他又怎敢壓在手中,也是連夜安排快馬報送宣府巡撫劉永柞。
可當何崇武的公文遞送到宣府巡撫劉永柞手中時,他和總兵楊國柱的聯署的公文早已分別發往陽和宣府總督駐地,還有京城兵部衙門去了。
此時,大明各處邊鎮是兩套體制,一套是衛所體系,比如開平衛奏報先送萬全都司,再由萬全都司報送至五軍都督府中的後軍都督府,由後軍都督府評議賞罰諸事。
另一套就是督撫體系,就如張誠這次,他要先報赤城兵備署,再由兵備報宣府巡撫,再報送至宣大總督處,最後由宣大總督奏報朝廷。
但是,景泰年間以後,兵部衙門的權力上升,兵部尚書開始總督軍務,逐漸就奪了五軍都督府的之職權,五軍都督府中各官就演變成了虛銜。
宣大總督陳新甲收到宣府巡撫劉永柞和總兵楊國柱聯署的公文後,他更是毫不耽擱,便手書請功奏疏,派快騎急送進京。
同時,他還專門給張誠寫了封信,特別讚賞他才到任,便有所成就,安撫張誠要繼續實心任事,他會親為斡旋,使封賞早日定下來,並勉勵張誠還要再接再厲,莫是他失望,使皇上失望。
正是有陳新甲的大力支持,張誠的報功文書送到兵部後,楊嗣昌也沒有耽擱,想當初,是他建議崇禎皇帝對張誠封賞不宜過高。
如今,張誠到任後已有小成,他自是向崇禎報功,這也說明崇禎皇帝慧眼識人,沒有看錯張誠。
崇禎皇帝在乾清宮的東閣正在批閱奏疏,最近他的心情極為不好,甚至可以說壞到了極點。
原本清軍入塞,雖說對大明京畿腹心之地破壞繁重,好在有張誠擊殺瑪瞻、岳托之功,又有連番大捷,更是擊殺東虜頗重,使他深感心慰。
可東虜退卻後,卻又頻頻出現流寇的奏報。
原本一直以為洪承疇和孫傳庭真的把闖逆誅除,只是沒有找到屍體而已,崇禎皇帝總是這麼會安慰自己。
可是最近收到的陝西那邊奏報,卻顯示李闖並未伏誅,而且有很大的可能闖逆手下的巨賊一個也未能誅除掉。
每日,坐在乾清宮中,都是無心批閱奏章,生怕打開的奏章里會出現闖逆復起的內容,甚至對於已經受撫的張獻忠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復叛?
雖然兵部尚書,兼右副都御使,同時總理直棣、山西、河南、陝西、湖廣、四川等省軍務的熊文燦信誓旦旦的保證張獻忠是真的就撫,不會再次復叛。
但崇禎皇帝卻是更加的擔心,卻是如此,他便越是害怕熊文燦是在敷衍他,整日裏心慌慌,看着眼前繁多的奏章,越發覺得煩悶。
突聞,閣臣楊嗣昌請求陛見,他忙吩咐身邊的小太監道:「快,請楊先生入見!」
楊嗣昌在小內監的引領下進了乾清宮的東閣內,進宮陛見皇上,對他來說已如家常便飯般尋常,可楊嗣昌卻是每回都是謹小慎微。
望着下面跪拜的楊嗣昌,崇禎皇帝很是滿意,他輕聲道:「楊愛卿,起身吧,可有何事上奏?」
楊嗣昌起身後站在原處,他面上神色極為恭謹的躬身說道:「回皇上,陳新甲有奏本,為宣鎮張誠請功。」
崇禎皇帝一聽到張誠的名字,滿面愁眉便有些舒展,他略帶一絲喜悅的心情,問道:「為張誠請功?」
楊嗣昌再次躬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