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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福王宮中的福安殿內。
朱常詢一臉忿然之色,道:「這些年旱災、蝗災不斷,盜賊如毛,本藩也是沒有收入,可宮中的開銷卻是仍舊,入不敷出,先生何曾知曉!
請先生休要再幫那班守城的文武們開脫罪責,他們若是城守不力,致封藩失陷,自有我大明國法在,用不着你入宮裏來逼寡人出錢出糧!」
呂維祺既吃驚又失望的看着福王,他不禁暗自嘆了口氣,眼中也佈滿了晶瑩的淚花,在心中叫道:「洛陽完矣!大明危矣!」
但呂維祺畢竟也是久經官場的老人,對於這些表面文章自是熟識,另外他更是深知自己的家業都在這洛陽城中,且福王也是如此。
而福王朱常洵雖不相信闖賊能襲破洛陽城,但是他對於洛陽城守諸事也並非漠不關心,只不過不想從自己的腰包中往外拿錢拿糧而已。
福王喘着粗氣,頗為不滿的說道:「一提到守城就知道要銀子,要銀子!你們又哪裏曉得寡人的困難,好像王宮中藏有搖錢樹、聚寶盆似的!
再者李仙風不是在來援途上,更有大明猛將宣鎮張誠領軍來援,守城的文武諸官只需固守待援即可,又何須更多錢糧?」
呂維祺臉上寫滿了無奈,他只得繼續勸說道:「闖賊已今非昔比,且連年大旱,百姓離苦日久,也已非崇禎八年時可比,更何況守城官兵,欠炯日久,咸有怨言。
若不及時賑濟城中饑民,補餉以穩定軍心,老夫怕洛陽守不到援軍來救啊。如變生肘腋,洛陽旦夕可破,那時即使援軍來救,老夫和福王殿下已陷於賊手,又能如何。」
福王搖晃着肥大的腦袋想了一會,才勉為其難的說道:「那那那如何是好?」
他又沉思片刻,才猶如剜肉一般痛苦的說道:「寡人為念守城將士辛勞,特賜一千兩銀子犒勞犒勞眾將士吧。」
呂維祺一臉苦笑道:「守城將士數千之眾,只得區區一千兩銀子如何敷用?殿下即有此心,就當厚賜,以激勵眾將士固守待援,護衛藩封重地,護佑殿下以萬全。」
福王又想一會,竟是略有些哭腔道:「那那那寡人賞三千兩如何?再多一兩可真的拿不出了!」
呂維祺本不想再懇求,但他深知城中情勢,實在是不得已,才又叩頭拜道:「老夫實是為殿下設想,前時城中文武諸官、豪紳富戶都已有所捐獻,老夫也是捐出銀千兩,谷百石。
然闖賊突至,諸縉紳家中錢糧有限,實在無法拿出更多,今闖賊已攻城數日,方今將士飢疲交加,軍心渙散,士氣低沉,如不及時安撫,恐兵變在即呀。
還望殿下為社稷江山永固,再多撥些錢糧,已安軍心,穩民情,使洛陽固若金湯,如不然,老夫也是無能為力,惟有多備薪材,與洛陽同亡共焚矣!」
福王朱常洵見呂維祺說得悲切,也感覺到一絲危急,他閉目靠在圓椅上沉思,面上神情極是痛苦,良久,他才把眼睛睜開眯成一條線。
只聽福王用極為痛苦的聲音說道:「寡人拿出五千兩銀子,一千石糧谷要了寡人的命了」
呂維祺跪在地上輕輕嘆息,他流着淚水叩謝道:「老夫替守城將士謝過殿下恩賞!」
隨即有太監將五千兩銀子和一千石糧谷送到了洛陽鎮台衙門,總兵王紹禹接到後,先給自己留了一千兩銀子,又送一千兩銀子到分巡道衙門給王胤昌。
最後,用來犒賞守城將士的才只有三千兩銀子而已,士兵們見所得甚少,罵得更凶,竟有人公然說不再為官家守城的話。
谷總兵王紹禹卻只是佯裝不聞,全沒當做一回事。
同一個夜晚,在鞏縣康莊鎮援剿總兵官張誠中軍大帳內,一張臨時繪製的洛陽周邊地勢圖懸掛着,游騎部千總陳忠正在為大家介紹着哨查的情報。
「現有闖賊一部盤踞偃師,主將為谷大成,為潼關原隨闖賊逃脫的十八騎之一,領有賊軍數千人眾,大多是豫省新附的賊寇,主力就只有谷大成身邊的數百人而已。
偃師南有萬安山,北有邙山,兩山之間有伊洛河在偃師城下流過,縣境內遍佈丘陵,惟中間河谷平原地勢略為平坦,適合大軍通過。」
張誠望着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