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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偃師城東門這邊的是河南當地的一夥老賊,他們本有六、七百人聚在一起打家劫舍多年,在十一月時,見闖王李自成復起勢大,才來投奔。
本是想跟着闖王做大流寇事業,多劫掠幾個大城發財的,因此對於留守在偃師這座小城便不太樂意,在心裏一直都想着去洛陽。
為首的賊寇叫一碗肉,據傳其本是某地的差役,只因下去催糧歸來後,在論功之時少分了一碗肉,便懷恨在心,勾結當地潑皮無賴劫了大牢,殺了縣太爺,自此便落草為寇。
他在城頭上見下面衝來的官兵盔甲明亮,軍械精良,且陣列嚴整,便已心生怯意,但也深知闖王軍令極嚴,自己要是不戰而退,也必定難逃罪責。
無奈之下也只得大聲喝令手下嚴加守備,東城這邊本也有四門小炮,本是那些被俘的原守城官兵負責發射,可才剛剛打了三炮,就聽說南城炸了一門,死傷慘重,他們便不敢再放炮了。
「快,快,滾木礌石,都給老子砸下去,萬不能叫賊官軍登城。」
一碗肉大聲喝令着,他手裏揮舞着大刀,聲聲怒吼,眾賊在他的威逼下紛紛轉身搬起大木、石塊、大磚就往城下砸去。
右部甲司二局一隊一甲的刀盾兵李二蛋一身精良鐵甲,舉着盾牌正在長梯上快步疾進,其間弓箭橫飛,他只用盾牌護在臉面前,毫不畏懼,腳下也是絲毫不停。
猛然,一根大木被賊兵抬起順着長梯快速滑下,李二蛋心中雖急,人卻不慌,他忙在長梯上站穩,將身子緊緊靠在梯上。
同時左手盾牌上沿也是緊貼着長梯略微舉高,下沿微微翹起,嘴裏咬着腰刀,右手則是抓緊在長梯上。
「嗨哈!」
他在大木滾下的一瞬間,左手盾牌暴起,生生將大木翹起自頭頂飛過,「轟」的一聲向左側墜落城下。
李二蛋更是毫不停歇,他強忍着左臂的陣陣酸麻疼痛,右手扶着長梯,幾步就奔上城頭,盾牌舉在前邊護着身體,合身躍起,就跳上了城頭。
「咣當」一聲就撞在一賊寇的盾牌上,將那賊兵直撞得向後仰到,李二蛋將左手盾牌向下壓在那賊兵身上,自己身體借勢又往前翻滾了一圈。
同時右手也取腰刀在手,就見一杆長槍刺來,他不及躲避,只得將才站起的身體迎上長槍,槍尖在直刺的慣性下,竟刺穿他身上的鐵甲直入左肋間,一股殷紅的鮮血便自傷口處透了出來。
「殺」
李二蛋忍着劇痛,右手腰刀揮起正砍在那賊兵脖子上,腰刀划過,鮮血飛濺,那賊力氣一失,來不及哀嚎就滾落城內。
「殺殺賊」
隨着登城的官軍越來越多,城牆上已是進入混戰的狀態,這些賊兵平日裏欺負饑民和當地守軍還算有些本事。
但今日遇到的卻是大明邊軍中的精銳,他們非但盔甲、軍械精良,更何況張誠還許以重賞,再加督戰隊在後威逼,個個奮勇爭先,登上城頭的官軍越來越多。
谷張成芳與張金泰各領十餘個童子營的健卒向偃師南門衝去,他們都是身着皮甲,奔跑間很是靈便輕捷,每人的胳膊上都纏繞着鈎鎖。
他們身後背着皮盾,插着短刀、短斧之類的短兵,張成芳的嘴裏還叼着一柄短匕首,他們一聲不吭只是向前疾跑。
分開在南門外的左右兩側,幾乎是緊貼着城牆奮力掄動鈎鎖,同時脫手向城牆上甩起,隨着一連串「叮叮叮」的聲音傳來,一個個鈎鎖便掛緊在城牆上。
雙方此刻正廝殺混戰,守城賊兵們的注意力也都被那些長梯和爬梯登城的將士們所吸引,一時竟沒注意到這如同小猴子般爬城的童子營將士。
張誠在千里鏡中看到這些孩兒們身手矯健輕盈的順着鈎鎖飛快向上攀爬,恰似一個個小猴子般,沒幾下便爬到城牆邊,他們發出一聲聲大喝,借力翻身就上了城牆。
他放下千里鏡,對身邊的王元景說道:「這些孩兒們不賴嚒,非但毫無畏怯,更是身手矯健,一個個竟似出籠的小老虎般勇猛!」
王元景這時也放下千里鏡,道:「成芳這些個孩子們都對大帥視為父親一般敬重,常思無以為報,平日操練之時,便不肯多存一分氣力,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