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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潮的線蟲爆裂為滿地污泥,黃色墨綠色的黏液涕泗橫流,場面一度相當下飯,而當螳螂逐漸開始嘔吐內臟、最後一條格外巨大猙獰的九頭線蟲從它體內鑽出時,李滄就知道這玩意已經離死不遠。
「有趣。」
螳螂通體翠墨猶如上好的翡翠,但它的准領域居然給了滿坑滿谷的黢黑鐵線蟲,不得不說真是一種奇妙的共生關係,話說那這玩意的領域到底算是線蟲的還是它自己的?
最終,螳螂的生機徹底泯滅。
畢竟是標準的獸態異化生命,祖傳要害的處理草率得像是沒處理,脆皮到不能再脆皮,如果被圈起來的換成是骷髏屍,李滄估計沒有血肉巨樹的無償資助它都能靠自我消化死頂半拉月。
巨型螳螂一死,打盹的牛哥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眼眸溫潤如玉。
那種玄之又玄的感覺又回來了,螳螂的屍骸在燃燒,漆黑與慘白的餘燼飄離滌盪出一種古怪的風聲,周圍的一切都在灰風中褪去原本應有的顏色,李滄手腕上的三色殄文瘋狂旋轉,不知是在抵抗這種穿梭在肉體及意志中的灰風,抑或是歡呼。
早已被摧毀地表迅速為苔原所覆蓋,苔蘚植物伸展着纖細的莖,開出白色、粉色、紫色的小花,開花、落籽、發芽、幼苗、成株,短短一瞬間便已走過幾個輪迴,地面的傷疤很快被撫平,蓄積起厚厚的腐殖質,土壤變得肥沃,空氣充斥着一種雨後的清新味道。
然而包括血肉巨樹在內,骷髏屍、青鳥、漆黑流體乃至兜帽娘都對這種灰風表現出了極大畏懼,尤其青鳥,它甚至絲毫不顧蠢蠢欲動的同伴拖着遍體鱗傷的身軀從空中落下,展開翅膀,對牛頭巨怪的方向匍匐在地,深深低下驕傲的頭顱。
漆黑流體表面泛起混亂的漣漪,骷髏屍瑟瑟發抖。
灰風似乎正在自它們體內抽離榨取並帶走一些東西,需要全力以赴才能抵抗,反觀兜帽娘就非常放鬆,只是兜帽下目光驚疑不定的始終徘徊在李滄身上,尤其手腕處光華大盛的殄文三色字符,更是讓她目不轉睛。
短暫的、不自覺的片刻神遊物外,李滄心中忽然有一種相當篤定的感覺,這隻巨型螳螂的生命層級距離此前那頭需要牛哥親赴葬禮的巨獸相去甚遠,甚至根本不具可比性,並且牛哥對那頭巨獸的態度也很奇怪,難道說那頭巨獸才是牛哥認定的同類,而眼前這些,僅僅只能出現在菜單上?
這時,血肉燃燒殆盡的僅靠一些幾丁質內外骨骼支撐出的螳螂屍骸大體形狀猛然猶如烈日初升光華大放。
其色彩在灰風中是如此的絢爛耀眼如此的特立獨行,以至於讓李滄這種對珠寶完全不感興趣的傢伙都有片刻的失神,旭日般的光團悠悠漂起,牛哥用來撕開虛空裂隙束縛幾頭准巨獸級的閃電陣列同樣禁錮着它,將它緩緩送至面前。…。。
嗡~
李滄的整個視界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那枚無比璀璨的光球突兀的消失,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而數道閃電陣紋則依舊在傳遞着浩蕩如潮的能量波動,自牛哥面前的部分開始因無法承受這種偉力而崩潰,同時,也將一部分能量沿着陣紋傳遞向鏈接着的剩餘幾頭准巨獸級。
當最後一段閃電陣紋密密麻麻的佈滿裂隙時,青鳥長鳴,偌大的身影噗的一聲化作漫天清風席捲向四面八方,第一個跑路。
漆黑的類人形流體則反應了片刻,顯得很是遲鈍,在表面綻放一陣漣漪後悄無聲息如同陰影一般憑空消散。
骷髏屍頗為仇恨和不甘的瞥向某個令它牙根痒痒的螻蟻,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抵不過牛哥長期霸凌的壓迫感也準備跑路,然而耳中卻傳來一聲拿腔捏調的動靜:「道友請留步!」
嗡~
恐怖的波動自李滄身
上綻放開來,仿如一輪血色驕陽裂土初升,猩紅為核,漆黑與慘白作襯,大地與雲層瞬間被沖爛撕碎,浮空陸表面以波動中心呈放射狀向外不規則的蜿蜒出一條條恐怖猙獰的蝕刻脈絡,地表蒸騰着詭異的血色煙氣,大地、連同血肉巨樹的附屬物通通在一瞬間被掏空榨乾所有生機和鈣質能量,塵埃飄零,大地酥脆如同剛剛出爐的被烤焦了的餅乾。
當大血爆的威力完全綻放時,一道渾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