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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頭一歪氣絕身亡。
吳光旨大驚,他在本地毫無根基,在軍中更是沒有勢力,全靠銀子維持。所以一直擔心軍心不穩,不惜大把的揮灑銀子。沒想到還是亂了陣腳。
他知道這一定是縉紳們煽動起來的。這幫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惜出賣君父的無恥之徒!
既然兵變了城已不可守。然而他把自盡的念頭拋開,決定戰死沙場以報君恩。拔出倭刀,叫道:「大夥隨我來!盡忠報國就在今朝!」
他身邊的幾個親信家人都是從陝西一直跟來的,此時都拔出腰刀跟他沖了出去。
守城的民壯和士兵都朝着縣衙衝來,縣衙外面原來護衛他的一小隊官兵不戰而潰。只有幾個家人抵抗,頃刻便被殺死,屍體倒在大堂的台階下。
吳光旨帶着幾個家人,沒出二堂便和亂兵短兵相接,他雖是文人,劍術卻很高明,在陝西又積累下不少戰鬥經驗。毫不慌亂一刀便將個雜兵砍倒,順手又捅進了另一個民壯的肚子。涌過來的亂兵見他如此勇猛,都不敢上前。反而被壓下台階去了。
然而亂兵人多,不一會就將他們主僕包圍了,頃刻功夫他的家人全部死傷殆盡,吳光旨已經受了幾處傷,滿身帶血,不肯投降,也無意自盡,仍然一路衝殺。這時候幾個亂兵用長槍朝他亂戳,他又被刺中數槍,血流如注。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以刀柱地,朝北跪下,用嘶啞的聲音喘着氣說:「皇上,臣給您盡忠啦」他的話還沒說完,被人一槍刺中後心窩,登時倒下,在血泊中死了。
一個小時之後,石志奇接到了通訊兵的報告:攻克新安。
「縣令已經被殺。」
之所以特別提一句,是因為按照廣東佔領紀要。大明的地方官員只要被俘的,不論是投降還是被俘,一律登記造冊和家眷僕役一起送往香港集中關押。軍管會的要求是地方官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下落不明的也要做好登記上報工作。
「我們的人有傷亡嗎?」
「報告長,沒有!」
「幹得好!」石志奇說着在地圖上的新安縣城上畫了一個表示「已佔領」的藍圈。
從地圖上的進展來看,從開始行動道現在還不到12小時,伏波軍所到之處幾乎沒有遇到抵抗,少數零星的抵抗完全不成規模。大多是幾個人自起來戰鬥,成規模抵抗的只有一個新安縣。看來傳檄而定基本已成定局了!
對於廣州和鄰近各縣的士民們來說,這是難忘的一天。澳洲人從海上過來,悄無聲息,兵不血刃的奪下了南中國的第一大城。待到天色大亮的時候,城門口已經換上了身穿藍灰短制服,拿着火銃的「髡兵」了。街上,一隊隊穿着灰衣的髡兵巡邏,整個城市安靜而有序,不少店鋪也開了門。百姓們既震驚有覺得新鮮:就這麼一夜之間。廣州便已經換了新主人了!
好在新主人並不陌生。澳洲人這幾年在廣州已經是半公開的存在,就算和澳洲人沒什麼生意勞務上的往來的人,多少也買過澳洲貨:各式各樣的「澳紙」、「澳火」、「澳布」、「髡襪」這些小東西早就進入了百姓們的日常生活之中。
過去,他們是持劍行賈的商人,現在,他們堂而皇之的成了這裏的統治者。誰都不知道澳洲人會怎麼統治這座大城。
有關澳洲人在臨高的治世的傳聞在這裏多少都傳播過,有許多人是不信的,認為這不過是海外奇聞,也有知道確切情況的人想看看:這澳洲人的手段,在這廣州城裏能不能施展:要知道這廣州城裏一條街的人口。就過臨高全縣的百姓了。
正如劉翔在進入廣州前給北上支隊的隊員講話的時候說到的,這對元老院來說是一次「大考」。在在此之前,他們治理的都是一些半農業化的小縣城,即使是瓊州府城。放在大6上來說也是不值一提的小城。廣州不但是嶺南第一大城,在本時空的中國也是屈一指的大城、名城。林佰光估計這裏常駐人口少說也有五十萬。
治理五十萬人口的大城市,就算在21世紀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如果說過去他們是在白紙上畫畫,那麼現在就是要在一副早已塗抹的五色斑斕光怪6離的畫卷上重新繪製,既要抹去敗筆,又不能讓精妙之處受到破壞。其難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