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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們搞不動產登記和工商登記有點急了,」陳策略覺惋惜,「本來這個發招換契的機會,是可以收一大筆的印花稅的。要是等新幣推開之後再搞就好了。」
印花稅具有「稅負輕、稅源旺、徵收易」的特點,自荷蘭人1624年發明之後,很快為各國政府所模仿,元老院自然也不能例外。
印花稅在海南已經開始實施,但是海南的印花稅是以糧食流通券作為貨幣單位的,而廣東這邊是即將全面推廣的銀儲券,所以並沒有立刻被移植到廣州來。
「這事我們也想過,現在所以這次發得執照和房地契我們都有年審制度。」鄭尚潔說,「營業執照一年一次,房地契三年一次――」
陳策說:「你們考慮還挺全面啊。」
「沒法不全面,畢竟是財源啊。」劉翔說,「印花稅這個稅種好,廣州的商業貿易很多,立契起券是家常便飯,有了印花稅,聚沙成塔,就是常年不斷的稅源了。」
「不過本時空的商賈百姓,立約起券的時候雖然有中人、保人、證人之類的名目,在衙門裏備案的卻不多。但是上衙門打官司的話,這些契約文書也算證據。我們推行這個印花稅票怕是會有阻力吧――畢竟原本在衙門備案不是強制性的要求。」鄭尚潔說。
「這個容易。」陳策胸有成竹,「沒有印花稅票的契約文書,打官司的時候不能作為憑證。只要幾次官司一打,老百姓自然就懂了。」
他們又討論了可以徵收的幾種稅收。關稅整頓是海關的事,要等海關來頒行具體的政策,劉翔決定先從流通渠道徵收間接稅。
計劃是在城南和城東各設一個批發市場,經營大宗貨物批發。通過批發市場的收購和投放,來調節城內商品的供求和物價劉翔並不打算搞糧食、棉布之類的民生物資的統購統銷――這是市政府和元老院都力有未逮的。
雖然不搞統購統銷,但是糧食、棉布和燃料三項大宗商品,不論運進還是運出交易,都必需在批發市場內進行交易,以確保買賣雙方完稅。徵收的稅種,以徵收較為簡單的印花稅和營業稅為主。商人繳稅取得稅票之後,才准運銷。
「大宗商品強制在批發市場交易納稅,是否會引起商人駐足不前?」劉翔有些擔心。
「他們從前運到廣州,一樣要遭到牙人的盤剝,難道給牙人的中錢、倉租和盤剝不是錢嗎?」陳策笑了,「歷朝歷代為什麼要設立牙行牙人這種在我們看來收益很小,又明顯違反市場規律的事情呢?實際上是中國古代的傳統政府無力管理複雜的商業行為,無法從中獲得利益,只好通過將利益出讓給個人來獲取少量的收入。你可以把牙人看作是一種官府的包稅人。類似的例子還有明清的食鹽專賣體制,就其本意來說如出一轍:通過最簡單的方式獲取財源,簡化管理。至於結果我們都清楚,國家巨大的財源在變相的包稅制下反而年年虧損。」
「這個就和讓乞丐打更承擔治安任務一樣……」
「是的,」陳策說,「傳統政府無力承擔許多必不可少的公共服務,怎麼辦?那就通過讓渡部分公權力來交換服務,至於服務的水平如何,社會維持支出的實際成本有多大,官府並不操心,反正成本是由老百姓來承擔――所以說在公共服務社會化這個理念上我們是領先於世界的。」他說了來了興趣,「我們一直說大明的商業稅少。真得少嗎?不用下去調查光看史籍就知道商人的負擔並不輕――錢都去了哪裏?大多花費是消耗在『潛規則』了。而我們的稅收體系就是把這些『潛規則』明規化,做到徵稅有法可依,減少這種灰色領域。」
「張居正搞『一條鞭法』也是和你一樣的想法。」鄭尚潔忽然說,「我擔心……」
陳策笑了笑:「張居正的一條鞭法最終失敗,不是因為他的稅法有問題,而是大明政府體制落後了。凡是現代社會體制下的稅收,除了某些奇葩國家之外,基本沒有鬧出過大問題的。」
「……另外,在城外要設立一二個大型副食品批發市場,讓商販、餐飲商家和農民直接進行交易。」鄭尚潔在地圖上比劃着,「一來我們可以就地徵稅,二來可以有效調節市面上副食品價格――現在副食品批發環節里欺行霸市現象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