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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梧州城外,唯一擁有大量存糧的就是第一混成旅。雖然第一旅的補給縱隊在長洲島等處囤積了大量軍糧,也只能保證第一混成旅十五天的糧食供應。
三水聯勤基地的輸送效率隨着交通線的不斷拉長而逐漸下降。特別是聯勤擁有的蒸汽拖輪數量有限,不得不大量使用徵用來的本地木船運輸物資,這些無動力船隻在西江上逆水上行的速度很慢。轉運到肇慶就已經非常吃力了。
原本指望打下梧州這個糧食貿易市場,繳獲當地的存糧多少補充以下軍糧的供應,但是從各種情報來看,熊文燦已經搶先一步運走了糧食,眼下就算梧州無血開城,存糧也不會多到哪裏去,怕是養活本地的百姓都吃力。
最棘手的是,廣東的糧食長期依賴廣西供應,現在戰端一起,廣西的糧食供應完全切斷。廣東全省的糧食供應就落在了元老院的頭上。從東南亞輸送來的大米要從臨高、三亞、高雄等地轉運到廣州。供應鏈一長糧食供應的危機就凸現出來。
現在,如果第一旅接濟難民,即使按照「不餓死」的低標準,存糧也只能維持一周左右。即使立刻拿下梧州,城裏的存糧不見得有多少,人口的包袱卻是背上了――熊文燦的放火計劃的第一部必然是焚燒城中本已不多的糧食。
如果不接濟難民,部隊的軍食自然可以保證,但是讓難民逃散,任期自生自滅的話,餓死的人不會少,這首先是損失了寶貴的人口,其次這種「見死不救」會嚴重損害元老院一直以來苦心營造的「仁義」、「愛民」的形象,對後續的民事工作不利。
「我看這難民是非救濟不可。」朱鳴夏思索再三,說道。
「讓部隊少吃一點,多勻出些來。大家一起喝稀粥,起碼可以多支撐一些日子。」朱全興搖了搖頭:「問題是接下來怎麼辦?從梧州搞到足夠的糧食的可能性已經無限低了,我們現在是在補給線的終點上,正是最虛弱的狀態。」
原來以為依託西江的補給,第一旅的後勤補給應該是最容易的,但是以他們的運輸能力來說,當距離達到足夠遠之後,補給上的弱點就完全暴露出來了。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梧州城要攻下來,老百姓也要救濟!」朱鳴夏皺眉道。
他們正討論着,勤務兵來報告,說許可帶着吵着要見首長的老頭帶來了。
朱鳴夏一怔,這種情況一般許可就可以應對了,他帶着老頭來見自己,足見有重要的情報。聯想到許可說過城裏有情報局的「孤狼」在活動――老頭大約是就是他的交通員什麼的。
「讓他們進來。」
半個小時之前,許可已經專門訊問了李文升,作為情報人員,他對廣東白話已經很熟悉了,能夠毫不費力的交談。當他聽到對方報出的緊急聯絡暗號之後便暗暗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李文升,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認識駱陽明,這信是不是他叫你帶出來的?」
李文升好不容易見到了首長,正想着自己該怎麼開口,忽然對面的澳洲人就開口問話了頓時一驚,立刻點頭:「正是小老的東家。」
這時他才將自己的身份和與駱陽明的關係和盤托出。
「……如今城中大亂,老爺特意關照我,一定要將此信交託給首長,說能救梧州百姓於水火……」說着,抖抖索索從鞋底摸出個油紙包來。
許可點點頭,看到李文升折騰半宿,困頓不堪,還不時傳來腸鳴之聲,便關照人拿來茶水和點心。
勤務兵端來一杯茶和一包油紙包裝的點心。李文升嘗了一塊,酥酥脆脆,又香又甜,味道還不錯。李文升瞄了一眼那油紙包裝,只見上面寫了兩行字,廣州城張記出品、大世界特供曲奇-澳洲百年秘方。
這澳洲點心倒是好吃。老頭心想,心一下定了不少。
許可打開油紙包,裏面是一份信函,寫的是三水某某商號某某掌櫃枱啟。他打開封口,抽出兩頁紙來,靠近馬燈讀了起來。
信件的內容平淡無奇,寫的是目前梧州被圍,萬一他遭遇不測,雙方遺留的賬目、貨色該如何處理,要做哪些安排――非常符合危在旦夕,未雨綢繆安排後事的商人這個身份,縱然被人搜到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秘密是在那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