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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黑痣?」趙憲若有所思,他摸了摸自己的眉梢,「你是說這裏?」
「不,是這裏。」陳雸重新指了下。
趙憲一拍大腿:「巧了,那個被打暈的無名氏這裏也有個黑痣,其他也對得上。要不你去看看?」
陳雸一聽有線索,當即表示同意。
「人就在城外的皇華寺的病院裏,明日上午我陪你過去!」
此時天色向晚,皇華寺又在大北門外的越秀山北麓,大白天都是罕有人跡的冷僻地方,更別說這會趕過去城門大約都關閉了。
第二天一早,陳雸便和趙憲二人出了大北門,一路望皇華寺而去。鼠疫結束之後,劉市長對城裏城外的環境都做了一番改造,特別是對大北門外大量的義冢義莊和寄存棺槨的寺廟都進行了清理,無人維護看守的義莊全部拆除,從墳地和義莊清理出的無的屍骨棺柩全部集中安葬到新建的公墓。大北門外雖然依舊冷清,卻已不復過去的「亡人國度」的陰森感。
清理出來的土地,目前由廣州市政府下屬的城資公司管理,包給了近郊的農民作為菜園,原本墳塋累累的荒地,已經大多樹起了籬笆,種上了蔬菜。
兩人沿着新修的大路一路來到皇華寺--現在叫「廣東省臨時收容所」。除了繼續贍養孤寡老人和孤兒之外,還負責接收警察在巡邏和「抓浮浪」行動中收容人員,在這裏進行鑑別登記後分流安置。
這裏專門附設了免費的衛生所。前幾天在毆鬥中被打傷昏迷的倒霉蛋因為不知身份,便按慣例,送到這裏來救治。
因為地處城外,福利院過去一直有國民軍負責警戒保衛,最近治安環境有所好轉,這裏就改由警察負責警衛了。
趙憲即是警察,又是專門帶人來「認人」的,福利院自然不會阻擋。毛修禹正好無事,便親自帶着他們去了衛生所。
收容所里的衛生所是利用舊有的寺廟殿宇改造的,用竹籬笆牆隔出診室和藥房之外,其他地方全部用來放置病床,足足有三四十張。這會大約有一多半都住着病人,有護士在巡視。
「十一號病人情況怎麼樣了?」毛修禹問護士。他對收容人員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今天早晨甦醒了」護士說,「但是神志不太清楚。這會又睡着了。」
「傷口情況呢?」
「頭部只是表皮傷,不要緊。」護士說道,「大夫今早說他應該只是腦震盪。沒有生命或者致殘的危險。」
「能探視嗎?」
「可以。」護士說着就把他們帶到了單間的觀察病房。
簡陋的竹板病床上躺着一個男人,蓋着薄薄的軍毯,腦袋上還纏着白紗布。陳雸一眼就看出,這不是陳定是誰!
「就是他!」陳雸點頭道。
難怪自己找他如同泥牛入海,他根本就不在廣州城裏!
趙憲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人,心裏也是高興,道:「真是得來全部費工夫!你的運氣真不錯,你族叔的運氣更好!」
他轉頭對毛修禹道:「這位是陳雸,是病人的族侄。」
毛修禹見這個「無名氏」有了着落,心裏也很高興。當即詢問了陳定的姓名、年齡和籍貫。陳雸問能不能把他接走,毛修禹說他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要等大夫看過了再做決定,不如過幾日再來接。
正說着話,病床上的陳定卻醒了。陳雸趕緊過去呼喚。這一回陳定沒犯糊塗,儘管陳雸這個族侄他並不熟悉,但是說起來卻是知道的。幾句話一說自然就熱絡起來了。陳雸這才知道,陳定幾天前就到了廣州。下船沒多久,還沒進城腦袋上就突然人事不省了。
「……大約是路上錢財露了白,有人圖財害命!」陳定嘆惜道,「可惜我帶來的幾百兩銀子……」
趙憲聽着卻發覺不對,打斷了他們叔侄的對話:「不對啊,你是因為1月11日的鬥毆案受得傷,而且受傷地點是在大市街--案卷還在我的桌子上呢」
沒想到陳定卻矢口否認,說他自己昏迷前最後抵達的地方是在城外的五羊驛舊址附近,因為內急,他想去公共廁所方便,剛走到巷口就被人打了悶棍。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