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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入得了杜、崔二人眼的,張家玉可以說是就是其中之一。
張家玉在嘈雜的讚譽聲中聽得也是氣血翻湧,有些昏了頭腦。於他而言,澳洲人雖有知遇之恩,但並不足以令他納頭便拜,所以從一開始他沒有十足的理由拒絕眼前這群由老師、同學、鄉親所組成的反髡團伙。眼下又被眾人一番吹捧,自幼埋在心裏的忠孝禮義再次發芽,半推半就地默認了這項從天而降的艱巨任務。只是他心中還牽掛着母親的病情,掛着一臉苦笑。
張穆見狀,道:「芷園悶悶不樂,莫非有難言之隱?」
張家玉望了一眼木石道人,對張穆說道:「鐵橋兄明鑑,家中老母病重,藥石不靈,服了數次澳洲磺胺亦無好轉。家師說今日有高人造訪,正為此前來……」
木石道人是聰明人,早就從張家玉所述的廣州奇遇中聽出了不尋常的意味,於是拂塵一揮,微笑道:「小兄弟既是我輩中人,又願為反髡大業出力,貧道自當鼎力相助。貧道自幼專研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對岐黃之術也略有研究。我手上正好有上好的丹藥數枚,可助令堂渡此劫難。」說着便從道袍中取出一隻潔白的小瓷瓶。
張家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道:「道長大恩,家玉沒齒難忘。」
「不過……」木石道長收了笑容,一臉嚴肅地說:「我這藥,乃是以太上老君秘傳之法用紫金丹爐歷九九八十一天煉製而成,內含一縷真氣。此藥只治仁人、義人、禮人、智人、信人,心向大明則靈,令堂能不能度過此劫,得看小兄弟的誠心了。」
說罷,木石道人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小瓷瓶里倒出兩片土黃色的藥片遞給張家玉,吩咐他以清水送服,臉上閃過一絲不舍之情。庵內一干人等從未見過此種藥物,心中只道是仙家寶物,果然與眾不同。
張家玉不明就裏,連連稱是。
蘇觀生道:「今日真是暢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反髡大業,必定功成。」
眾人商議妥當之後,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分批陸續離開了嚴庵。張穆卻與張家玉越聊越覺得投緣,大有相逢恨晚之憾。
張穆拉着張家玉,道:「你我祖上同出一門,只是久不來往才生疏了,他日我定當親自上門拜上名帖與伱認宗。倘若你我異姓,今日也要借煙客這寶地義結金蘭。」
張家玉有些受寵若驚,道:「鐵橋兄高門貴族,家玉豈敢高攀。」
「欸,芷園無需多言,你我皆是江湖豪俠,何必扭扭捏捏故作小婦人態?」張穆豪爽地說道。
張家玉見張穆如此灑脫,也就不再推脫,當下互報家譜輩分之後,便與張穆以兄弟相稱。張穆知道張家玉心憂家母,不再留他,他自己則留下來與多年不見的李雲龍暢談佛法。
是日,張家玉將木石道人所贈的土黃色藥片給母親服下,一個時辰之後,病情似乎有所好轉,連日勞累的張家玉這才趴在床沿睏倦地睡去。
「哥哥,哥哥……」不知過了多久,年幼的石寶搖晃着張家玉的肩膀,喊道:「母親又咳嗽了……」
張家玉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夜,他聽着母親沉悶的咳嗽聲,心中暗道不好,難道是他對大明的忠心不夠連累了母親。
待他清醒之後,又想起了昨日義兄張穆與他辭別時的提醒。張穆道:「蘇觀生此人與我素無來往,但我素聞此子志大才疏,缺乏謀略。反髡如此大事,此子必無能耐操持,幕後之人定是那木石道人和他口中的石翁,不過此道人乃外鄉人,底細曖昧。江湖險惡,家弟要留個心眼才是。」
張穆的話不無道理,這些年他游遍了大明半個江山,江湖閱歷自不是未出遠門年紀又輕的張家玉可比,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木石道人的一番話是古代醫者用來撇清關係的煙幕彈,萬一治療失敗豈不有損神醫清譽?木石道人在各地串聯,要收服人心,少不了展現各種「神跡」,但這世上哪有什麼包治百病的仙丹妙藥,這番話一出口,若是治不好,那都是心不誠的,治好了就都是道長的「神跡」。
「難道,真的只有青黴素才能救母親?」張家玉手裏攥着假髡大夫開的藥方,想起了大夫神秘兮兮的表情。
片刻之後,張家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