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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間,潼關的體內、思想,風起雲湧。人類意志、罪物氣息、靈異力量,三方全部以這幅脆弱的人體為集中戰場,開始了混亂而激烈的拉扯。
空間圖罪物啟動後,那帶有特殊規則的強大力量,宛如一個強大吸力的吸塵器。
在對準潼關身體時卻忽視了他的本體思想,朝着體內即將完成同化的折翼天使鬼物瘋狂吸食。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潼關立馬恢復了身體的掌控權。可與此同時,他的左手從五根指頭處,開始了迅速的粉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
潼關這幅身軀已然五勞七傷,重重代價和傷勢儼然是要壓榨一個活人能夠承受的極限。
在這種極端的酷刑之中,他翻滾着身軀,連滾帶爬地朝着外界狂奔而去。
每跑一步,他的口中就會噴出大量的鮮血。肺里的空氣宛如一道道炙熱的火焰,正在灼燒着五臟六腑。
失明的恐慌、手掌的粉碎、再加上身體的超負荷,讓潼關急火攻心。喪家之犬,奪路而逃,卻仍要堅守着最後的時限。
整條手臂被廢,大約會有半分鐘的時間。而潼關必須要在這半分鐘內,找到繪畫館的固定展廳,將折翼天使釋放出來。
這是潼關最後一道殺手鐧。空間圖擁有短暫的限制鬼物能力,真到了山窮水盡之時,他就必須強行將鬼帶去固定展廳。
只要六大固定展廳被拆掉,
「皮囊」所在的中空位置就會自動開啟。現在,只剩最後一個,繪畫館。
半分鐘潼關嘔血不止,痛苦地帶着一路低吼直奔繪畫館。用身體撞開入口大門時,他無法控制地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幾圈才停住。
此刻他的大腦滿是狂風暴雨的呼嘯聲,這是瀕臨極限後的幻聽。左臂的粉碎已經進行到一半左右,那陣陣骨骼碎裂聲,像是暴雨中的電閃雷鳴般驚人。
除此之外,他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在這個特殊的位置,潼關即便沒有眼睛,也可以記得每一條路線。
靳希直到死前都沒有找到繪畫館的固定展廳,但潼關此刻卻無比堅決和篤定。
他在地上艱難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手腳並用直奔第八展廳!
「轟」肩頭與大門硬碰硬撞在一起,這點擦傷已經不算什麼。焦炭與焚燒的味道是如此清晰,置身其中讓人感受到一股腐爛到骨子裏的麻木感。
潼關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右手捂着快要蔓延到肩頭處的傷口,臉上儘是酸楚。
「潼哥,我們又見面了。」在這份詭異的安靜氛圍中,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語氣說着熟悉的話語。
「洪福」就在這裏等待着他。繪畫館的真正鬼物,是這隻幻象鬼,它也是整座博物館除自由獵殺鬼之外的唯一鬼物。
「洪福」站在一片廢墟之上,竟以一種悲憫般的人性化眼神俯瞰着地上的潼關。
「六大固定展廳你已毀了五個,我應該無法勸你回頭了吧?」它還在說些干擾人心的廢話,但又像是有些另類的內容。
幻象鬼,是一隻格外奇異的鬼物。它從來沒有手上沾染鮮血的殘酷殺人,永遠是在以一種偏人類般的循循善誘去使人一步步進入陷阱。
用一些常人想像不到的神秘手法來達到殺人的目的。潼關沒有去理會它,現在代價已經進入末期,他已經削弱了折翼天使百分之十八的力量。
同時也預示着他最多還可以封鎖住它十秒鐘。現在幻象鬼就在這,但他卻並沒有將折翼天使釋放出來。
原因就是,第八展廳並非最後一個固定展廳。
「洪福」看着潼關從地上翻着身子,像是要嘗試爬起來,冷言冷語地問道:「我在這,它也在這,你怎麼還不放出來結束一切?」潼關沒有說話,他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在原地搖晃了幾下後,直奔廢墟的深處走去。
穿過一個又一個被火燒成廢墟的子展廳,一路向內。
「洪福」就跟隨着他的腳步,側着頭問着:「你要去哪?這就是第八展廳,再往裏走又有什麼區別?」
「12、13、14」潼關在心中默數着自己的腳步,他在走出第二十三步之時突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