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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而不知年。
這一方天地,法則是混沌的,渾濁的,四時不分,日月不明,各種尋常人習以為常的日月變遷、四季輪迴等,在這裏,都是模湖而不可測的。
而夜叉也好,羅剎也好,兩個族群的智商嘛,也就這麼回事。
他們的文明程度,夜叉還稍微高級一點,起碼學會了豢養小人兒做奴隸,什麼事情都有小人兒一族為他們打理,起碼混了個吃喝不愁。
而羅剎一族嘛,那就是野獸,就是流匪,就是一群走到哪裏吃到哪裏的蝗蟲。
文明?
能讓他們飛快一點麼?能讓他們爪子更尖利一點麼?能讓他們一胎多生兩個娃麼?
不能……
文明,就是一個屁。
所以,對於寒季長夜,夜叉也好,羅剎也好,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總之,每過一段時間,可能是數百個日生日落,也有可能是幾千個、幾萬個日升日落——嗯,這個數字,也是盧仚直接從他們腦殼中得來的『印象』,這些傢伙數數的能力,最聰明的一群老傢伙,大抵就能數到三五十的水平!
數百、數千、數萬……那是盧仚翻閱他們的記憶,從他們的腦海記憶碎片中,一幀一幀的圖影對比,配合上他們的年齡,綜合推斷出來的結論。
當然,要說起他們的年齡,這也是一筆湖塗賬。
這一方天地,『每一天』太陽升起的時間,都有點長短不一,最長的一天能是最短有天的十倍甚至二十倍以上……你也無法根據日頭掛在天空的時間,來計算自己究竟活了多久。
總之,就是從這些渾渾噩噩、湖裏湖塗的夜叉、羅剎的記憶中,盧仚總算是剝離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每隔一段時間,天地劇變。地面上,會有可怕的白氣直衝天空,化為大小不一的『寒輪』高懸虛空,放出恐怖的寒力凍結地面上的一切。
根據寒輪的體積大小,大致可以推斷這一次寒季長夜的時間長短。
如果寒輪只有拇指大小,那麼寒季長夜持續的時間大概在『兩儀天標準時間一兩個月』上下;如果寒輪有海碗大小,那麼持續時間就會增加到『兩儀天標準時間兩三年』左右。
而如今頭頂上高懸的那一輪寒輪,完全覆蓋了半個天穹,好似一個大帳篷頂,幾乎壓到了所有人的頭頂——根據夜叉一族活得最久的一個老人的說法,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一次寒輪。
這一次的寒季長夜,大概要持續『兩儀天標準時間十年』……以上!
高空中,細碎的冰渣子帶着『叮噹』脆響不斷墜落,很快就在地上密密的堆上了兩三寸厚的一層。空氣中的水汽轉化為冰渣墜落,空氣變得極其的干、硬,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一把小刀子在鼻孔里亂劃拉。
城牆外,原本濃厚的霧氣也隨着氣溫的急速下降,霧氣也化為冰晶『嗆琅琅』落地,視線頓時變得軒敞了許多,站在百多丈高的城牆上,可以無遮無擋的看出數十里地。
這一方天地,荒原之上的自然風貌,就盡在眼前。
眾人着陸的這一方荒原,大地以平原為主,間雜以一些坡度極其柔和、線條極其溫柔的小丘陵。只是在一些地方,可能底層曾經在小範圍內急速而劇烈的運動過,在平原和丘陵之間,會突兀的拔起一根高有千丈上下的山峰!
這些山峰孤愣愣的,好似一根根平頂的竹筍一樣杵在大地上。四周都是懸崖,九十度垂直的直上直下,正經生物極難攀爬。
在這平原和丘陵之間,有小河、湖泊,水系頗為發達。
在寒輪的照耀下,這些水系已然徹底凍結。就在距離城牆最近的幾條小河表面,還能看到河中類似魚兒一般的本地生物剛剛躍起,就極其狼狽的被凍成了冰塊。
半截身軀在水中,半截身軀化為亮晶晶的寒冰鑲嵌在小河冰面上,看上去頗為滑稽。
但是因為溫度降得太快,這些魚兒一般的小生靈屬於『急凍』狀態。它們的身軀雖然被凍結了,但是體內一縷生命力依舊堅韌,隔着幾里地,盧仚都能感知到這些小生靈依舊活着。只要氣溫上升,身軀解凍,它們應該還能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