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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涼白馬游弩手校尉魏木生在戰死之前,沒能親眼看到袁南亭那一萬白羽輕騎的奔雷而至,但是他義無反顧的鑿陣,為袁南亭部騎贏得了無法想像的優勢,因為實力相當的兩支騎軍,往往得先機者得勝機。
涼莽雙方在邊境上廝殺將近二十年,知根知底,草原騎軍最為擅長的遊獵和詐退等戰術,曾經使得大奉王朝末年中原總計二十萬的邊關精銳騎軍,在兩次戰役中就全軍覆沒,但是如今對上無論是戰馬、兵器配置、戰陣嫻熟程度都堪稱冠絕離陽的北涼鐵騎,北莽騎軍根本就不敢以鬆散自己陣型作為代價,以此來試圖扯開敵軍大陣,繼而成功分割戰場,在多個局部形成壓倒性優勢,隨即肆意蠶食。要知道這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遊牧和農耕之爭,不是中原大軍只能憑藉高大城池或者重甲步陣來抗拒來去如風的草原騎軍,而是實打實的以騎對騎,所以北莽才會二十年來視北涼為心腹大患,以至於太平令執意要先下北涼再吞中原,這位北莽帝師其中有一句話廣為流傳:只要咬牙拿下北涼四州,中原三十州易如反掌!
袁南亭的一萬白羽輕騎從董卓私騎的側翼突兀出現,鋪展開一條極為漫長的鋒線,北涼騎軍有個慣例,素來重弩而輕羽箭,唯獨這支白羽衛可謂例外,人人負箭囊插白羽,長於馬弓,當年離陽老皇帝生平唯一一次御駕遊歷北涼邊關,人屠徐驍所率騎軍參加校武便是白羽衛,據傳當老皇帝抬頭看到那漫天白羽箭矢向北方潑射出去之際,由衷感慨「不曾想盛夏時分,寡人也能領略到大雪漫天的景象,壯哉!」
董家私騎主將阿古達木縱馬飛奔,嘶吼連連,下達一條條命令。草原騎軍雖然隨着時間推移,尤其是洪嘉北奔後春秋遺民帶去大量兵書,對於沙場調兵遣將一事,已經不僅僅局限於白天旗號、夜戰火把這麼粗糙,將帥身邊已經配備有相當數量專職傳令的旗騎,以求整支大軍如臂指使,爭取在每一處小戰場每一名百夫長都明確主將意圖,而非只知道大致上往哪裏衝鋒往哪裏增援。但是真正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北莽騎軍,其實屈指可數,柳珪之所以能夠深受北莽女帝器重,贏得「半個徐驍」的美譽,就在於柳珪騎軍的打法最細膩,最神似北涼騎軍,故而勝局必定能勝,輸也絕不大敗。
柳珪之外,董卓的步軍和赫連武威的西河軍也算兩支,至於董卓的騎軍,足以讓北莽有識之士扼腕嘆息,當初由於戰功過於顯赫,之後飽受北莽王庭權貴的掣肘,甚至不得不刻意壓制騎軍數目在萬騎左右,黃宋濮之所以黯然離任,看似是瓦築君子館一系列戰役不利,未必沒有對南朝騎軍推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有關,被北庭草原悉剔和南朝元老豪閥紛紛視為意圖不軌,妄自篡改祖宗根本,其心可誅。
反觀新任夏捺缽種檀在葫蘆口攻城戰中體現出來的種種改制,事後卻沒有收到太多王庭方面的詬病,除了草原需要樹立起一位英雄之外,種檀土生土長的北莽武將身份何嘗不是護身符?
一萬騎在衝鋒前經過短暫休整的白羽衛,率先挽弓勁射而至,箭矢如隆冬暴雪鋪天蓋日,倉促佈陣迎敵的董卓私騎瞬間便有數百騎中箭落馬,但是這八千私騎的驍勇彪悍,也在此時得到淋漓盡致的展露,阿古達木和那些千夫長的既定方略毫無偏差,陣型漸次展開,以防白羽衛形成一個最利於馬弓攢射的弧形包圍圈。
但是佔據先機的北涼邊騎並沒有就此作罷,而是開始變陣,亦是將白羽輕騎的卓然機動性發揮到了極致,所以戰場上便無形中出現了一幅壯麗場景,一萬白羽輕騎不但沒有刻意追求中軍陣型的厚度,反而在奔襲途中左右兩翼驟然加快速度,由先前渾然一體的弧線衝鋒騎陣,無形中變成了趨於平行的兩條蛟龍,而阿古達木的騎軍曾經分為左中右三支,率先遭遇白羽輕騎的那兩千騎頓時陷於兩軍之間,與這支腹背受敵的騎軍銜接還算緊密的董家主力騎軍,在阿古達木親自領軍下沒有絲毫凝滯,並未繼續埋頭前沖,否則即便衝出這條「走廊」,他們勢必會丟下千具以上的屍體。
阿古達木毫不猶豫地撥轉馬頭,率領中軍向南方敵軍發起撞陣,與此同時,他下令後方那支兩千騎軍不計代價地纏住北方涼騎,兵力稍遜一籌的阿古達木顯然是要用己方兩千騎的性命來拖延戰機,以完整一體的六千董家私騎吃掉五千騎白羽衛,一來這是失去先機的無奈之舉,再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