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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安道長,你說我們是不是一直在往更深的地下走?」就連張柱子也反應過來暗道地勢在悄然下降。
晉安點頭說:「正是。」
張柱子眉頭緊擰打量這個讓人感覺幽閉,窒息的地下世界:「當初我只知道大家是被關押進神像下面,人一旦進入門後世界後再也不見到,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裏面的真實情況。」
暗道幽長,晉安也不知道這裏面到底有多深,他們還要走多久到頭,暗道幽長又靜謐一路上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空曠迴蕩,於是晉安找張柱子說氣話,打發漫漫無聊路。
晉安:「能說說你們幾人,當初是怎麼逃出去的嗎?」
張柱子表情痛苦:「我們沒有逃出去,大家都死了。」
「那個時候,這座福天瘟神大帝廟還沒建完,病得嚴重的人就被關押進廟裏,病得不嚴重的人留在地上建廟,幾位叔伯和我因為症狀輕,所以就被留在地上建廟。」
「有一件事我一直記得很清楚,人一旦被關進廟裏後,就再也沒見這些人出來過。」
「後來」
張柱子聲音微頓,從語氣中可以感受到情緒低落,晉安沒有催問,手舉火把沉默走在前頭。
張柱子聲音低沉悲傷道:「後來,五叔病情加劇,被強行帶走送進這廟裏後連過十天都再沒見到五叔出來…當這件事發生在身邊親人身上時,我們才意識到我們到底在建一個什麼廟」
「然後是大伯病情加重也被帶進廟裏」
「什麼福天瘟神大帝廟,這就是一個吃人的邪廟!」
「主意最多的三叔,開始找我們商量怎麼逃出去,但後來…後來」張柱子說到這已經聲音哽咽,情緒不穩。
即便張柱子沒講完,晉安也已經猜到後面結局,在外面時張柱子已經說過,反抗者被抓到的結局是當場砍頭,他想到了張柱子來時陸陸續續挖出的那些葬罐人頭。
那些葬罐人頭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
其實,張柱子有一點沒猜到,他,也步了其他人後塵
只是晉安至今都沒弄明白,張柱子的頭是怎麼續接到他弟弟屍身上的,或許這跟他生前的執念有關吧。
他生前最大執念是弟弟,二是幫鄉民們收屍。
當這兩個最大執念疊加一起,就是死不瞑目,一口含冤而死的殃氣堵在喉頭咽不下去,支撐着他「活」下去。
這些話都是晉安內心想法,沒有跟張柱子明說,否則會破了他的趕屍術。
晉安:「當初那些疫人里,有人修建過暗道嗎,有說起過暗道里的情況嗎?」
張柱子搖頭,說他們到時暗道就已經存在,廟宇地基已經打好,他猜測可能在他們來前,已經有別的地方疫人被驅逐到這裏。
晉安眉梢微擰。
假如真是這樣,恐怕這下面的藏屍數量,要遠超過他想像了。….
因為必然是死完一批人再送來一批人,這樣才能保證這座邪廟的修建進度。
說話間,察覺不到趕路時間的流逝,這時的他們,已經深入地下有一大段距離,這次他們見到了第二具屍骨。
還是無頭屍骨。
頭顱不翼而飛。
不過,這具無頭屍骨死得比上一具無頭屍骨還邪門,連張柱子第一眼看到時都忍不住倒吸口涼氣:「這」
哪怕是膽子再大的人,都要被眼前的邪門死法給驚悚到,感到毛骨悚然。
也只有如晉安這樣的驅鬼降魔道士,見慣了生死,才會表現得淡然。
過道四壁全被鮮血噴濺滿,對視覺衝擊很大,血肉腐爛光的無頭白化骨,就那麼直挺挺站在過道正中央,擋住他們前路。
那些滿牆鮮血,頭頂部分與腳下部分,是流淌最多最厚的。不難猜想,這裏就是第一死亡現場,所以積壓了這麼多血液。
真正讓人感到驚悚到的,並不是以上這些,有了第一具屍骨的心理準備,這一切都還在可接受範圍內,最大詭異是,這屍骨是背對他們,腳掌卻是正朝他們。
那種場景,就像是生前遭受到某種極刑,身體前後各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