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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陽,岳山湖,龍王寨。
距大軍凱旋已過了一些時日,一切瑣碎都已經安置妥當,如今在湖陽一家獨大,終於到了正式排座次之日。
但見一艘艘戰船遍佈湖面,按陣列排開,正對寨子方向,一杆杆大旗隨風獵獵翻舞。
冬冬冬
鳴鼓聚眾,聲如雷震,河灘邊很快聚了人山人海,圍着岸邊一座木製高台。
高台上,擺了香爐燭火,還有數十碗酒水。
待眾人騷動漸靜,周靖與一幹頭領邁步登階,上了高台,在香桉前站定。
周靖環視一圈,將一張張面孔盡收眼底,隨即運足內力,朗聲開口,聲音好似喇叭般傳出極遠:
「我等聚義湖陽,不願與草木同朽,正是要做出一番事業。今日,我等兄弟向天盟誓,從今往後,該勠力同心、休戚與共、生死相托……這世道昏沉,儘是貪官污吏、地主豪紳,我等當替天行道,蒼天厚土鑒之!」
「願為寨主牽馬執鞭!」
眾人轟然應聲,各自拈起線香,放額前一拜,隨即燒黃紙,歃血為盟,滿飲烈酒,摔碗而呼。
緊接着,周靖開始大聲宣讀起眾人座次與職位,並論功行賞。
郭海深是當之無愧的二當家,三當家段雲峰、四當家杜迎、五當家洪定先、六當家方真等等。
一套數下來,寨子裏如今攏共有九十六位頭領,大多是後來投效的,其中頗有些可用之才。
排完座次,周靖目光銳利,環視眾人,沉聲道:
「眾兄弟知我事跡,我曾遊走鄉縣之間,討奸除惡,替天行道,如今有了偌大基業,盤踞湖陽,當庇護鄉里。
今日之後,設一伸冤堂,湖陽地界的貧苦人,若有冤情可自來相告,眾兒郎不可怠慢,凡證實無誤,我便為其做主……不管對象是豪富還是權貴,都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同時,再設一講武堂,每日傳武於民,無論貧賤,只要想學武藝當作立身之本,便來者不拒。」
「寨主高義!」
話音落下,眾多兒郎山呼。
周靖望着群情激動的眾人,暗暗點了點頭。
現在需要廣積糧、高築牆,沒到揭竿而起的時候,所以他並未喊出顛覆朝廷的口號,也沒有立即樹起獨立於朝廷之外的新法度。
只是用為民伸冤這類方式敲邊鼓,為的是在民間造成持續影響。
『沒直接觸及朝廷底線,仍是匪患的範疇,他們就會計較剿匪成本,而當地官兵已被我打殘,不成威脅,我可以在湖陽正經發展一些年頭……』
周靖心裏暗想。
儀式很快做完,在眾多嘍囉的見證下,一行人正式排完座次設下規矩,隨即便在寨子裏大開宴席,一連三天,一醉方休。
……
消息四下傳播,不止湖陽地界,很快各地都知道了龍王寨為民伸冤、傳武於民的規矩,引起議論紛紛。
有人讚嘆此乃為民做主、替天行道的善舉,有人怒罵此乃我行我素、目無法紀的惡行。
湖陽地界的民眾許多歡欣鼓舞,而此地的豪紳權貴,心情都是嗶了狗,大呼造孽,又驚又懼。
這陳封又他娘的撿起老本行了!
好好的去當你的山大王不行嗎!
咱們又沒礙着你,要錢要糧咱們都能給,非要和我們過不去幹嘛?!
按這個狗屁規矩,豈不是隨便一個命如草芥的乞丐伸冤,就有人來要他們的命?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湖陽是沒法待了!
一時間,地主豪紳中瀰漫起了驚慌情緒,都被嚇得不輕,紛紛變賣家產田產,另謀出路,逃去別的地界。
以往陳封小團伙犯桉時,他們頂多是出去避風頭,可如今陳封要長期盤踞湖陽,這塊地界在他們眼裏成了龍潭虎穴,根本沒有再回來的打算了。
他們完全不指望官府剿匪,湖陽本地官兵都被打殘了,根本治不了陳封。
另一邊,湖陽各州府衙一樣氣得不輕,然而拿陳封毫無辦法。
朝廷不發大軍剿匪,各州官員除了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