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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見楊洪還在嘴硬,只得把實話都說了:「皇帝已經和您的嫡長子楊傑談好了,只要您和楊俊自裁,皇帝可以封楊傑為營陽伯,讓您家的爵位繼續傳承下去。
宗道兄聽我一句勸吧,皇帝殺心已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收手的。
與其再這樣無謂地刺激皇帝,不如給自己兒子留條生路吧。而且您選擇自己體面的話,皇帝可以將您的謀反罪降成貽誤軍機、棄土失地,抄沒個家產也就完事了,最起碼楊傑可以好好活着。」
楊洪可不想自殺,大聲反駁道:「我沒有謀反,皇帝怎麼能亂安罪名呢?」
這話于謙都聽不下去了:「您沒有謀反,那人頭呢?把人頭擺出來給我看看。朝廷任命您為宣府總兵,統三萬精兵,守邊疆重鎮。
結果呢,不論是太上皇,還是新君,都指揮您不動。整整三個月,您一顆人頭沒砍下來,反而擁兵自重,視王命如無物,大唐的節度使都沒有您這樣直白,這還不叫謀反,那怎麼才叫謀反?」
楊洪還要再說,于謙擺擺手打斷了:「我現在是山西總督,可以調動山西的所有兵馬。來之前皇帝也賜了尚方劍,而且赦書上明文規定,如果戰事需要,連總兵都可以就地斬殺。
如果宗道兄再這樣沒完沒了,寧死不肯出戰,那我就只能公事公辦了,到時候別怪我不念舊情。」
楊洪聞言,只得無奈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打,還來得及嗎?」
于謙搖搖頭:「不知道啊,現在整個京畿和山西都被新君握在手裏,玩得團團轉。其實整個戰爭走向已經被設計好了,但是只有皇帝自己和少數的幾個心腹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
楊洪見什麼都問不出來,只得悻悻而退,回去另想辦法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朱祁鈺好容易起了床,生怕再有什麼變故,急急忙忙吃過飯,趕緊躲進了西花廳。
如今府外不安全,後院也不安逸,也就前院還稍微有點容身之地。朱祁鈺進了西花廳,在軟榻上歪好,再環顧一下四周,見只有白圭、項忠、葉盛、姚顯幾人,只得將葉盛叫過來閒聊。
若說現在的朱祁鈺真是既無奈又無聊,身邊一個能談機密要事的親信都沒有:何宜、黃溥被派出城參贊軍務去了,練綱天天忙着寫文章宣揚太上皇的光輝事跡。
其他親信的武將勛貴也都在軍營里,就連心腹的太監們也都派出城去了。
再看眼前的葉盛,專業水平絕對是夠夠的了,但就是不肯效忠新君,天天心心念念着他的太上皇,也真是讓人無奈了。
但朱祁鈺也只得拉着葉盛湊合着聊天來打發時間了。
葉盛剛在榻上坐好,便聽新君問道:「與中啊,太上皇在位期間,封過幾個侯爵?」
葉盛回道:「啟稟陛下,太上皇在正統年間,一共就封了一個侯爵啊,就是定西侯蔣貴。
另外仁宗封了一個侯爵,宣宗封了兩個侯爵。自太祖與太宗之後,後面三代君王對侯爵的封賜都非常的謹慎,輕易不會給人侯爵的。」
「那如果這次京師保衛戰結束之後,朕要大封功臣呢?」
葉盛一聽這話不妙,壯着膽子問道:「敢問陛下想封多少人?」
朱祁鈺笑道:「國公封兩個,侯爵至少也得五六個吧,至於伯爵,視眾將功勞而定,朕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個。」
葉盛聽完倒吸一口涼氣,太上皇在位十四年,才封了一個侯爵,沒有封公爵。這景泰元年還沒開始呢,新君就要封這麼多高等爵位,這不是要開創新的勛貴集團嘛。
因為葉盛天天在皇帝身邊,都能明顯地感覺到,新君抓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從最開始的天天去哭喪,根本沒有勛貴搭理,到現在都開始着手組建功臣集團了,短短兩月,簡直天壤之別。
其中最可恨就是興安侯徐亨,就是從這位鎮守陝西的名將全力支持新君開始,新君的勢頭才變得沒法阻擋的。
朱祁鈺見葉盛陷入震驚之中,也不答話,便繼續問道:「定西侯蔣貴不是今年剛沒了嗎,他們家現在由誰襲爵了,我怎麼沒見着人呢?」
葉盛定了定神,方才回道:「啟稟陛下,定西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