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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天主!」
富歇從車廂里一躍而出,腦海中閃過離開巴黎前王太子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放手干去吧,這或許將是您情報生涯中最輝煌的一刻。」
「是的,最輝煌的一刻!」他舔了舔嘴,如同野獸即將品嘗它的獵物。
他大步朝那木屋走去,側頭問一旁的警情處官員:
「明天可以開始嗎?」
「可以,長官。」後者立刻點頭,「演講在兩天前就開始了。人們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富歇忽而想起之前內克爾的地洞,皺眉道:
「確認過周圍是否有密道嗎?」
「這很難確認,長官。不過,蒂奧勒伯爵很少在那兒居住,應該不會做太多佈置。而且我們也在周圍的建築里都安排了人手。」
那官員說着頓了一下,看向富歇:「長官,還有個棘手的問題。」
「是什麼?」
「奧爾良公爵的衛隊足有一百多人,而且訓練精良。如果真要發生衝突,就算有上千名暴亂者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富歇皺眉:「我們的人呢?」
「警情處一共調來60多人。您知道,咱們的人並不擅長正面交戰。秘密警察就更指望不上了。」
富歇來到了一樓大廳,正在忙碌的警情處眾人忙立正向他行禮。
富歇隨意抬了一下帽子,徑直走到阿摩爾城區的地圖前,凝神看了半晌,卻仍是微微搖頭。
「不,一定有辦法的」
他焦躁地在屋裏來回踱着步,眼角正瞥見遠處燈塔的亮光來。
他忽然止住了腳步,嘴角勾起一興奮的笑意:
「對,這兒可是布列塔尼!到處都是船和造船廠,總會有那東西的。」
他當即召來負責行動的官員,低聲吩咐了幾句。
後者露出震驚的神色,遲疑道:
「應該是可以搞到,只是咱們的人可能都不太會用那玩意兒。」
「沒關係。」富歇笑了笑,「這兒是布列塔尼,市民中找幾個有經驗的水手或是退伍士兵應該不難。」
次日下午。
依舊是熟悉的流程,演講者開始在城裏聚集市民,人群中則有人向大家講解小冊子的內容。
「當那人告訴蒂奧勒伯爵這可能會導致麵包價格暴漲時,你們知道是怎麼說的?」演講的年輕人揮手道,「他說『如果他們沒錢,就應該去吃稻草』!」
「這個魔鬼!」人群中爆發出憤怒的咆哮,「他才該吃草!」
「這傢伙就是殺人兇手!」
「殺了他!」
布列塔尼人可是出了名的剽悍且難說話。在二三百年前,海盜還曾是這裏的支柱產業。
早已安排好的「鐵盔」幫的成員順勢招呼眾人,朝蒂奧勒伯爵的莊園趕去。他是約瑟夫的「撲克牌」上排在第30位的「矛8」【注1】。
然後便毫無意外地,這1300多名找蒂奧勒伯爵算賬的市民被擋在了莊園外。他們面前是一隊由六十多名衛兵組成的兩排橫隊,嶄新的沙勒維爾1776式燧發槍指向眾人。
一時間沒人敢再靠近——那些衛兵散發出來的氣勢極不尋常,看一眼便會令人渾身緊張——但也不願離去。市民們就這麼遠遠圍住莊園的大門,不斷地咒罵着。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一群婦人趕着兩輛馬車而來。
她們掀開了馬車上的稻草,露出下面黑黝黝的金屬圓筒來,得意地嚷道:
「『鹿皮靴』號正好要安裝這東西,我們就把它從船塢拖來了!」
人群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十多名壯碩的男人將車上的木頭架子和金屬筒吃力地搬了下來,另有人將其熟練地組裝好。
一門武裝商船常用的六磅炮便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誰會用這東西?」
警情處的特工話音未落,便有幾個人擠了過來:
「交給我吧,我在船上跟這老朋友打了二十年交道。」
「我也會用,我在炮兵服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