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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瓦爾宮二樓一間門窗緊閉的屋裏,桑貝朗夫人驚懼地全身縮緊。
十多分鐘前她還沉浸在接到奧爾良公爵邀請的興奮中,此時卻戰戰兢兢地囁嚅着:「公、公爵大人,我沒有當時是沙特爾公爵主動來找我的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得了那種病。」
她的皮膚光潔,沒有任何不適,確實還未進入梅毒二期——很多體質好的人,要到染上梅毒兩年之後,才可能會出現明顯的症狀。
沙特爾公爵在一旁勸慰自己老爹:「父親,愛神病沒有什麼,連偉大的弗朗西斯一世都得過」
「你給我住口!」
奧爾良公爵用怒吼打斷了他,又狠狠地瞪向桑貝朗夫人:「你給我仔細說一遍事情經過。」
「是是您讓我去勾去找王太子殿下那天,您知道,我失敗了,他沒理我。接着,沙特爾公爵就突然闖了進來」
半小時後,奧爾良公爵躁怒地用拳頭猛砸桌面,書房的地上到處都是茶杯、薰香爐之類的碎片。
「都是那個該死的路易·約瑟夫!」他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咬牙自語,「他一定是提前獲悉桑貝朗老婆生病了,才故意引菲利普去那間房間的!
「對,一定是這樣!」
從那天起,奧爾良公爵的合法繼承人便僅剩下至多20年的生命了,甚至,只有10年。
梅毒,在這個時代是可怕的絕症。
他抓起筆架狠狠摔在地上,嗓子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我發誓,絕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把你們全都撕碎!撕碎!哪怕賭上我的一切!」
北非。
阿爾及爾,米提賈。
英國駐突尼斯領事霍利斯沮喪地在交接文件上簽了字,而後敷衍地朝駐阿爾及爾領事斯圖爾特欠了欠身:「以後北非這邊就交給您了,再見,斯圖爾特爵士。」
突尼斯劇變的消息傳回了倫敦,而後外交大臣利茲公爵的特使就趕來了阿爾及爾,宣佈由斯圖爾特接手突尼斯的所有事務。
霍利斯只能哀嘆自己運氣太差了——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鬼知道那些土著為什麼突然就要造反,而且表現得極為親法。
黃昏時分,霍利斯獨自在旅館裏收拾着行李,明天一早他就要登上返回英國的船了。
「就這麼退休也不錯。」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道,「後半生可以回伍斯特老家享受釣魚的樂趣了。」
身後傳來推門的聲音,他以為是僕人來了,轉頭道:「傑米,說了多少次,馬車的事情不用總問我」
他突然愣住了,進來的不是傑米,而是一個高大的黑衣男子。
「您是?」
「霍利斯先生,您的差事辦得實在太糟了。」黑衣人關上門,低聲道。
霍利斯大驚:「你,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揉着手腕緩步走來:「您私自煽動突尼斯貴族襲擊法國人的舉動,會讓政府非常為難。」
「不,那是利茲公爵的授意」霍利斯說到一半便怔住了,「是他讓你來的?」
黑衣人沒有答話,只是動作麻利地將他按住,用繩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次日上午,旅店的老闆在反覆提醒英國人該上船了,在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不得已打開了房門,卻看到屋裏的人吊死在窗框上。
斯圖爾特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前同僚已魂歸天堂。他必須儘可能地完成避免讓法國得到突尼斯的任務。
他正準備去拜訪阿爾及爾戴伊——也就是這裏的統治者,誰知,一位奧斯曼蘇丹的特使——賽義德先生卻搶先一步來到了他的領事館。
會客廳里,那個留着八字鬍,標準奧斯曼打扮的龐碩中年人向斯圖爾特點頭示意:「尊敬的領事閣下,我想您應該已經獲悉了突尼斯那場可怕的叛亂。」
斯圖爾特立刻想到了什麼,忙吩咐僕人端來咖啡,並請奧斯曼人就坐:「是的,唉,那真是場悲劇。我聽說,突尼斯人公開宣傳要脫離奧斯曼帝國。」
賽義德點頭道:「我認為,在突尼斯局勢這件事上,我們兩國是有共同利益的。
「很明顯,如果法國獲得了突尼斯的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