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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興世心頭微微的一亂,就如樹葉掉入池水一般。但這蕩漾畢竟是小的,漣漪盪開之後,沒有新的葉片掉落下來,肖興世也就恢復了平靜。他這才接通了電話,不急不緩地道:「餵?」
沒有率先稱呼對方的名與姓。司馬中天的聲音傳來:「興世兄,好久不見了。」司馬中天還是那個司馬中天,從不輕易放任情緒奔跑。肖興世也保持着自己的定力,道:「中天兄,確實好久不見啊。令郎司馬越到江中已有好一段時間,中天兄都沒駕臨一趟,想和中天兄好好聚一聚的機會也一直沒有。」
司馬中天道:「興世兄啊,你也不是不知道,本人一直偏駐邊疆,目前亂疆分子的活動從未消停,甚至呈現愈演愈烈之勢,沒有華京的允許,我是一日都無法離疆啊!」肖興世道:「中天兄,為國守疆、數十年如一日,功不可沒、令人敬佩。」司馬中天在手機的那頭嘆了一口氣道:「什麼功不可沒?什麼令人敬佩?這些都是客氣話呀。我連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都還照顧不到啊!」
這最後一句,直接就說到了重點上。肖興世知道司馬中天的性格,不動聲色之中很可能會出殺手鐧,波瀾不起的言辭之中藏着嚴厲的譴責。剛才他說「我連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都還照顧不到啊」,毫無疑問是指責肖興世沒將女兒嫁給司馬越。
在這個事情上,肖興世確實理虧,他索性認小,便道:「中天兄,都是我女兒不懂事,沒有聽從家族的安排,讓我們肖家沒有幸和司馬家成就秦晉之好啊!」然而,司馬中天卻不吃這一套:「女兒不懂事,家長該懂事啊,家族該懂事啊。這種事,怎又可以隨着女兒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你我這樣的大家庭,又豈是平民百姓,讓小女自己做主折騰呢?」
這話已經很重,不僅是在教育肖興世,還在責難整個肖家了。肖興世暫時沒有回答,心裏也已經到了隱忍的底線,要是司馬中天接下去的話,繼續不客氣,恐怕就不得不撕破臉皮了。個人與個人之間有感情,家族與家族之間只有利益。肖興世曾經戎馬疆土,確實多次在司馬中天家叨擾,兩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可那些都過去了,如今司馬中天要是以家族勢力來壓他,肖興世也不會買賬,畢竟肖興世是肖家之主,他不是代表自己,家族的威嚴在應對外界勢力中,必須得以體現。
然而,當肖興世凝滯的沉默之後,司馬中天那頭忽然語氣緩了過來:「興世兄啊,其實我又何嘗不了解你的難處。我也知道,至今你都是肖家最強勢的家主之一,也清楚你為了讓女兒嫁給我們司馬越,長期讓靜宇在外面一個人盪着。這次與女兒的妥協,也並非你依着你的女兒行事,主要還是因為華京蕭家嘛!我說的沒錯吧?」
沒想到司馬中天也已經了解了華京蕭家的情況!然而,剛剛司馬中天的話,算是句句說入了肖興世的心裏去了。肖興世索性也就將心裏的苦楚傾倒了出來:「誰說不是呢!中天兄啊,在疆土的時候,我到你家裏蹭飯都蹭了幾次?烤羊吃掉了幾隻?雖然物質上不算什麼,但是這份情誼,我又如何會忘記!我怎麼也沒想到,我女兒要嫁給的小子蕭崢,竟然是華京蕭家老家主蕭易的孫子。況且,我母親和蕭易也是老熟人了,這次蕭易這個老爺子親自到我家裏求親,再加上靜宇很不孝地已經懷了蕭崢這小子的孩子,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這種種因素加起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啊。所以,在這件事上,我是該跟中天兄說一聲對不起的。」
「且別忙着說對不起。」司馬中天卻在那頭道,「興世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肖興世道:「中天兄,你別客氣。」司馬中天問道:「你知道,此次華京老家主蕭易為何會親自出馬?」這個問題卻把肖興世給難住了,那天蕭易現身,肖興世一是被蕭易老爺子的霸氣所震懾,也沒有考慮這個問題:「這,我倒是還真沒想過。」
司馬中天接着追問道:「興世兄,應該也清楚,華京蕭家的老家主蕭易早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