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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曳走了之後,皇帝頓時有一種莫名的悔意。
但是又說不出來,就只是一種君王的直覺。
或許不該放蘇曳回江西的?
但是不放回去,卻又承擔不起後果。
於是,他召來了杜翰和匡源。
對,是杜翰,而不是肅順。
因為他發現肅順最近有些不對勁,在對蘇曳的態度上,他和皇帝不太同頻了。
杜翰來了之後,皇帝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問題,要不要讓蘇曳發展這些工廠。
這個問題,杜翰也很難回答。
不能讓蘇曳發展工廠,這話說出來有些喪心病狂。
猶豫了片刻,杜翰道:「那就要看這些工廠究竟是朝廷的,還是他蘇曳的了。」
「皇上,蘇曳新軍厲害,但是到了現在也就是三千多人而已,因為他沒有錢練兵。」杜翰道:「如果這些工廠辦成了,他就有源源不斷的財源了,屆時他就能擴軍了,既掌握了財權,又掌握了兵權,那就讓中樞不安了。」
可是,曾國藩就是既掌握了財權,又掌握了兵權啊,他還是漢人。
蘇曳在怎麼說也是旗人,而且還是遠支宗室。
杜翰沉默了一會兒道:「說一句誅心的話,曾國藩造反,那就是改朝換代,按照目前這個架勢,他成不了,他也不會造反。」
「但蘇曳是宗室一員,又有財權,又有兵權的話,不得不防。」
皇帝道:「蘇曳說過,這些工廠三年之後,就能盈利千萬,屆時他會全部交給朝廷,交給朕。」
杜翰沉默了一會兒,道:「皇上,臣不相信。」
匡源道:「可是,他確實把新軍交出來了,如今新軍已經脫離了蘇曳的掌控,調到揚州了。」
杜翰道:「臣有一個想法。」
皇帝道:「你說。」
杜翰道:「就是在試探中進攻,逼烤出蘇曳真正的心思。」
皇帝沒有說話,示意杜翰繼續。
杜翰道:「蘇曳表面上是交出了新軍的兵權,但是揚州距離九江,還是太近了,我們不知道這支新軍是不是真的脫離了蘇曳的控制。」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肯定是你的敵人。
皇帝聽到這個話,不由得目光一縮。
匡源道:「杜大人這話,有些聳人聽聞了吧,整個過程我是親眼見到的,這批新軍也是我親自帶到揚州的,非常配合,沒有一點點鼓譟。」
杜翰道;「有多配合?沒有一個人喊冤?王天揚,兆布等人,那可都是蘇曳的絕對心腹,還有林厲更是直接策劃了兵變,把伯彥世子趕下台的。現在皇上奪了蘇曳的兵權,他們就沒有一點反抗,也未免太順利了吧。」
匡源道:「林厲等人並沒有跟着新軍離開,而是依舊留在了九江。懷塔布,廷忍也脫離了新軍,依舊跟着蘇曳。」
杜翰道:「這些新軍,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抱怨嗎?」
匡源道:「沒有。」
杜翰道:「那蘇曳帶兵也太失敗了,伱覺得他會如此失敗嗎?」
匡源道:「至少王世清,是值得信任的吧。」
對於這一點,杜翰也深以為然。
在所有人看來,王世清是皇帝的絕對嫡系,和蘇曳不是一路人。
兩人在考武舉的時候,就曾經有過鬥爭。伯彥從新軍離開之後,王世清才半路進去的,所以不管怎麼看王世清都是皇帝的私人,都是去分權的。
杜翰道:「皇上,所以臣才提出了試探性進攻。」
「第一步,蘇曳的工廠,都只是聽到他在說,究竟怎麼回事,朝廷中誰也不知道,因為從裏到外都是他的人。所以想要看具體怎麼回事,還是要派一個自己人去九江擔任知府。」
「所以,臣舉薦翁同書。」
匡源道:「只怕又重蹈當時新軍覆轍,伯彥狼狽而歸,兆麟慘死。」
杜翰道:「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蘇曳就是有異心。再說翁同書去做九江知府,又不是去接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