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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淨房內的水聲,春月有些局促不安。
春紅春香去服侍周景雲被拒絕了。
「我簡單沖洗下就好,不用人服侍。」他說,自己進了淨房。
真不用服侍嗎?她們做婢女的是不是太沒規矩了?
莊籬坐在桌案前,握着書,看着走來走去局促不安的春月,笑說:「世子在外自己一個人習慣了,我不是也不習慣你們服侍嗎?」
春月嗔怪:「少夫人你要儘快習慣,否則奴婢們也不習慣。」
莊籬輕聲笑。
內里的洗漱聲停下來了。
春月略有些緊張,還好春紅去外書房給周景雲取家常衣,帶回來一個七八歲的小廝。
小廝豐兒進去給周景雲送了衣服,不多時,腳步輕雜,周景雲走了出來。
換上了家常青袍,不扎腰帶,飄飄蕩蕩肆意,室內有松木清香也隨之散開。
春月春紅屈膝施禮。
莊籬握着書卷從桌前站起來。
周景雲看着莊籬,視線落在她手中的書卷上,思索了下:「很早以前我從鄉間淘來的,生僻的很,似詩似歌,我也沒看下去。」
莊籬笑說:「莊夫人也有一本,說是鄉野傳唱之物,存世很少,我貿然問了下,沒想到世子竟然也有。」
周景雲笑了笑,以書為話題,兩人之間似乎也沒有那麼陌生了。
春月將茶捧過來,周景雲接過喝了口,視線隨意掃過室內,這裏是他成親後才搬來的,在這裏也不過生活了兩年,隨後便常年在外,如今添了新氣息,站在其間更加陌生。
他看向莊籬問:「剛才在說什麼習慣不習慣?」
莊籬笑說:「我跟她們在說,因為都隨了我的習慣,她們反而不習慣了。」
春月紅着臉忙說:「少夫人拿我們說笑!」
已經能跟婢女們開玩笑了,可見很習慣,周景雲再喝了口茶。
「我一會兒去跟外書房父親小酌幾杯。」他說,「明日母親會舉辦家宴,二叔三叔那邊的都會過來。」
莊籬點頭,見他不再說話,只又喝了口茶。
她其實也不是善談的人。
但兩人都不開口,總有些奇怪,作為一個妻子她想到什麼,說:「世子,喝酒前吃點東西吧,對身體好。」
對身體好…..周景雲看她一眼,問:「莊先生的習慣嗎?」
的確是莊先生的習慣,或者說是莊夫人對莊先生的要求,莊籬笑說:「先生身體不好,不能飲酒,但總是會偷偷喝,莊夫人沒辦法,只能這樣叮囑。」說罷對春月吩咐,「將今晚廚房備着的煎魚送來,再用青菜煮一小碗面。」
春月應聲是,看了眼周景雲,周景雲默然無聲並沒有拒絕,春月忙轉身去了。
飯菜很快送過來,擺在了窗台前的羅漢床上,春紅春月遞碗筷。
「你們下去吧。」周景雲說,「我和少夫人說話。」
春月春紅下意識看莊籬,莊籬點點頭:「去吧。」又道,「我來侍奉世子用飯。」
春月春紅應聲是,退出室內來到院子裏。
「沒想到世子會先陪少夫人吃飯。」她們小聲說。
原本以為世子會留在夫人那邊吃飯。
豐兒坐在廂房台階上吃春香給的點心,小聲嘀咕:「少夫人真會留世子,搬出身體好的理由。」
春香小聲反駁:「那也得是世子想留下來。」
春月春紅點頭,眉眼興奮,沒錯,只有世子想留下來,少夫人才能真將人留下來。
「伱跟婢女們相處的還不錯。」
周景雲說,抬頭看對面。
先前注意到婢女們對莊籬的態度,聽到他吩咐不是立刻聽從,而是看向莊籬。
這是心裏把她當主人了。
莊籬在吃煎魚,既然要吃飯,那乾脆一起吃了,春月把她的那份也送來了。
聽到周景雲的話,她笑了笑:「是托世子的福,我是您的妻子,大家待我很好。」
因為是他的妻子大家就會待她好?不一定吧,周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