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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金玉」本想躲開,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觸足卻將她死死纏住,動彈不得,毫無反擊之力。
斧頭落下,鋒利的刀刃劃破了內里寄生的小異種身體,滑膩無鱗的蛇尾從腹部掉了出來,血流了一地。
尖銳刺耳的慘叫迴蕩在客廳里。
無法反抗的羅金玉摔倒在地,眼珠無意識的轉動,小異種剩下一點神經連接她的嘴巴,機械又僵硬的模仿出求饒聲。
「我錯了,林喬,我是、媽媽啊,你說過、原諒.」
林喬跪在地板上,唇角揚起笑容,眼神溫柔又極端,「可我從始至終只有這一種原諒你的方式。」
「你和林德順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殺掉林逾後我就一直期待着你們回來與我見面,好實行我的下一步計劃,可我的怪物先一步幫了我,雖然這個過程我不是很滿意,好在結果是一樣的。」
「我現在原諒你了,但是莊懷還沒有。」
「媽媽,我最討厭的媽媽,你比怪物還可怕。」
林喬揮舞斧頭,投射在白牆上的黑影都留下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厭惡羅金玉時刻盯着林逾慈愛的嘴臉,厭惡她面向自己時頤指氣使都不屑偽裝的嫌惡態度。
她討厭羅金玉時刻向自己伸出雙手要錢,討厭她隨時會拿起木棍抽向自己的身體。
她憎恨這寄生的小異種明明有思想有記憶,有一個掏心掏肺愛它的母親,有她曾經渴望的一切,它卻不知珍惜感恩的殺了莊懷。
他們都不可饒恕,他們都該死。
她的表情越來越麻木,眼神越來越兇狠。
報復的快感像潮水般湧來,將林喬的理智寸寸吞沒。
林喬是扭曲的,不論人格還是心理,她都是扭曲的,游離與這個世界之外,看似正常,內核百孔千瘡,只有怪物可以接受她。
初霽靜靜的看着她發瘋,眼神滿是縱容與鼓勵,直到觸足已經完全沒必要再壓制羅金玉,那隻異種落在地板上,成了一攤腐肉。
祂舒展身體,化作人類的身軀跪在林喬身後,張開雙臂將她抱入了懷裏,「林喬,可以了,再這麼下去你會把地板砍壞的,那要賠很多錢吧。」
錢是唯一可以喚醒林喬理智的東西。
她很窮,窮到不工作就要留宿街頭餓肚子,窮到都賠不起一塊地板,於是她緩緩平靜了下來,鬢角落了汗,嘴裏大口呼吸着。
後背是初霽有力的心跳和溫暖蠕動的胸膛,她隔着襯衣陷在了祂的懷抱里,就像墜入雲端的夢境,初醒後丟了斧子將自己蜷縮了進去。
那樣的充滿依賴,充滿信任。
怪物的嘴角上揚到了怪異的弧度,低下頭,用身體將她包起來,「你可以再用力的抱抱我,我很喜歡你這麼對我。」
祂的身體任何一處都是柔軟的,林喬轉過臉埋進祂的懷裏,緩了好一會,沙啞的嗓音發悶,「為什麼要背着我做這種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早就知道了,知道了一切事情的起末,所以白天才會說那麼一句話。
初霽明白了親情紐帶可以將林喬從自己身邊帶走,是她的故意為之,她故意激起自己的憤怒,並非真的喜歡和羅金玉呆在一起。
那點存余的火氣早在她舉起斧子時就消失的一乾二淨,初霽誠實又無辜的說:「我以為你會喜歡自己擁有一個全新的,只愛你的母親,現狀來看,是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林喬抬起頭,目光濕潤,眼底一片冷然,「你知道這讓我有多噁心嗎?你不是第一次瞞着我單獨做事了。」
第一次,初霽沒有告訴她自己會變成人類,做了一件正確的事,第二次,就是祂讓那隻異種寄生了羅金玉,讓她渾身的細胞都焦躁的猶如螞蟻再爬,憤怒又厭惡的受不了。
她只想要怪物做自己喜歡的事,她只想要怪物聽話,她討厭祂的自作主張,但同樣也沒辦法怪罪祂。
祂的出發點始終是為她好。
那細長好看的眉毛皺起,壓抑的神色和責怪的口氣,都讓初霽察覺到了她的這份怒氣大部分是衝着自己來的。
幾條觸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