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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國眾人原本擔心湯正威大儒的出面會擾亂方運心神,沒想到方運只用簡單的幾句話便化解。
慶國的官員們有些鬱結,方運今日簡直是舌戰一界、口誅八方,一出面就把慶君罵成三流國君,然後讓聶長舉文膽碎裂,接着使宗午源文名喪盡,後來甚至連所有慶國人都被卷了進去,現在大儒出面,幾句話就被勸退,這天下仿佛已經沒有人能對付得了方運。
一些慶國官員暗中傳音給慶君,讓他放棄那些小手段,在方運面前,所有歪門邪道反而會成為方運培養文名的養料,除了讓其他人越發佩服方運,毫無用處。
就在此時,十餘艘客輪停在岳陽樓外的長江碼頭邊,一個又一個穿着白色孝服、身披麻衣、腰間繫着黑腰帶的人從客輪上走下來。
一開始只有少數人看到那些人下來,但很快,許多人往那裏看去。
兩千餘披麻戴孝之人下了船,一副巨大的畫像被抬了下來。
八個翰林如同抬轎一般扛着一方木台,木台之上豎立着一個大學士的巨大畫像。
許多人認出畫中之人,正是上一任雷家家主、大學士雷重漠,此人死於龍族戰界,目前大都認為是方運殺死此人,至於兩人為何而戰,方運又如何殺死雷重漠,至今是個迷,甚至連西海龍宮都拿不出證據,據說凡是查找證據的龍族全部困於戰界,無法離開。
在巨畫出現時,連方運等甲席之人都開始望向那裏,其餘人更是抬頭遠望。
文會的人議論紛紛。
「雷家人終於來了!」
「我早就知道雷家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嘖嘖,畫的很真不錯,這應該是畫道三境躍然紙上的境界,你們看,裏面的雷重漠竟然有血有肉,除了目光有些空洞,完全就是一個活人。」
「可惜啊,無論雷重漠是如何死的,都是人族的損失。」
「此言差矣,雷重漠這等人族敗類,死不足惜。」
「咦?」
早就抵達文會的人群中和席位中,出現了異變,就見一個又一個人站起來,或脫下外套露出孝服,或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拿出孝服,當眾穿上。
其中嘉國的觀眾席上如此做的最多。
不多時,數百萬的人群中,竟然有超過一萬人身穿孝服,竟然有不斷擴大蔓延的趨勢。
隨後,更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一些象州官員穿上孝服!
這些全都是象州支持慶國的官員,俗稱慶官。
這一幕不止讓景國人看呆,連其他中立的國家也難以理解。
與嘉國有舊怨的雲國人忍不住冷嘲熱諷。
「雖說人死為大,但象州突然多了如此多的孝子賢孫,雷大學士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慰。」
「好好的中秋節,如此多的人披麻戴孝,真是晦氣!誰帶了菖蒲大蒜?幫我闢辟邪!」
「呵呵,嘉國這幫狗東西,現在的模樣比死了爹媽還難過。」
不僅其他國家人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那些慶官,就算是慶國人看象州慶官的眼光也充滿鄙夷,這些人若與慶國合作,只能說是歷史遺留關係,可竟然與嘉國人合作去攻擊方運,到了為雷重漠披麻戴孝的程度,簡直令人作嘔。
那些慶官披麻戴孝站在那裏,沒有絲毫的羞愧,反而顯得無比平靜。
方運輕聲一嘆,臉上浮現憐憫之色,但那憐憫慢慢消散,這些人之所以平靜,是因為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此孤注一擲,一旦事成,便能在象州一手遮天,讓景國難以插手,若是事敗,大不了退回慶國,重新開始。
從一開始,這些人就做好出賣尊嚴與一切的準備。
只因如此,方可平靜。
人群中所有披麻戴孝之人向雷重漠畫像的所在走去,而扛着雷重漠畫像的人也緩緩向岳陽樓和方運的方向走來。
子時已到,卻沒人關心張龍象的蹤跡,所有人都望着猶如出殯的萬人隊伍,看着他們走到岳陽樓前,緩緩從最外圍的末席,走向甲席。
無論是景國官兵還是孔城官員,都不敢阻止這支隊伍,因為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雷家大儒雷廷真。
雷廷真走到甲席與乙席的交界處,停下腳步,整支隊伍